就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想了盼了千万遍的场景终于发生在眼前,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点烦躁,很想把那对儿腻歪到没完的婆媳俩分开。
嘶!
一定是他端方君子,恪守礼节,而这婆媳俩又……
顺治捂嘴轻咳:“皇额娘不是说有口技班子?”
“皇上不是说要日理万机?”婆媳俩异口同声,颇有几分撵他赶紧的意思。
顺治一屁股坐下:“政务哪有忙得完的?倒是难得皇额娘有此意趣,儿子又岂能不奉陪呢!”
婆媳俩齐齐勾唇:“倒是难为皇上了。”
顺治不语,只盯着场地中央,满满盼着好戏开锣的样子。
太后笑得分外揶揄,到底扬声催了句:“苏麻还不着人赶紧开始?没见你们万岁爷都等急了!”
被点名的苏麻喇姑恭恭敬敬行礼:“嗻,老奴这便过去催!”
实际心里也是大摇其头,无语死了自家主子这新兴的调侃亲儿恶趣味。
好在大婚后,皇上是真迅速成长起来。再无以前那般牛心左性,偏爱跟亲额娘对着干的毛病了。否则……
都不用传口技班子,这娘俩便能给皇后娘娘好生演一场!
本就加急排演,又进宫演给皇上、太后跟皇后娘娘看。绝对时间紧、任务重,压力也山大:既怕演好了惹这几位大怒,直接咔嚓了他们;又怕演不好,那三尊大佛觉得他们浪得虚名,也赐他们一死!
虽太后面前最得力的苏麻喇姑反复保证,可……
老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扬州、嘉定之事不远,满洲鞑靼的话不可信。
只懿旨已下也接了,也容不得他们说不!
“罢罢罢!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吾辈宁死,也莫砸了吟秀班招牌便是。”莫有财皱眉,如是这般吩咐五个弟子。
五人沉重脸点头:“是,听师傅的!”
接着,师徒六个,也是这吟秀班全体成员的他们收拾好各自表情。
一步一步,无比沉重走进殿内:“草民吟秀班班主莫有财携班中弟子等叩见皇上,太后与皇后娘娘,给皇上请安,给太后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太后笑着道了声起磕:“今日召诸位来,主要是想如实听到内务府那起子贪官们被处决当场种种。”
“尔等且拿出看家本事来,只要真实没虚构,便有所僭越,哀家也恕尔等无罪。”
那……
就是表演不好,今儿这项上人头就注定难保的意思吗?
莫有财心中忐忑,面上却越发恭谨:“哎,草民听太后娘娘的。”
行完礼,几人便依次上台,醒目一拍表演就宣告开始。
娜仁愣:“这,都不用布景的么?起码挪个屏风来,把表演者的身形挡一挡。把神秘感保持住,等回头谢幕的时候,观众才能双倍震惊与欢喜呀!”
就为了不让他们入戏太深而生了杀念,特特撤了幕布等布置的莫有财……
赶紧打了下响板,示意表演开始。就怕太后、皇上都深以为然,再着他赶紧置办上!
当!当!当!
几声震耳欲聋的铜锣声想起,听得娜仁虎躯一震。杏眸流转,四下张望。却怎么瞧,也没瞧见这配乐的在哪儿,难道
顺治笑:“别找啦,都说了是口技班,自然一切种种都在个口字。”
“不信你瞧,是不是只有你左手边莫师傅的二弟子嘴巴在动”
所以
娜仁捂嘴:艾玛,本宫这是见到了活的京中善口技者
可惜糟心APP只管交换,不负责换回来。否则只这一波儿牛,就足够她跟好友们吹到天荒地老了呀!
娜仁遗憾摇头,随即双眼死死场中,不愿错过这等精彩一分一秒。
先是码头、学堂、茶楼、酒馆等,悉数贴上了告示。
娜仁甚至听得到兵丁往墙上刷浆糊,抖开告示,一点点贴上去的声音。
脑海中清晰闪过那些年看过的古装剧,城门口、闹市边,一队穿官服、配腰刀的兵卒刚贴完告示,边上就围上来一帮好奇的百姓。甭管看懂看不懂,都一拥上前,试图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
缓和民族关系的第一站呢,顺治也是用了不少心思。
不但亲自撰写,将事情始末、朝廷与他这个皇上的态度、处理方式等。一一写了个清楚明白,还尽量用通俗易懂些的字眼。
先说那几位曾为大清建立,立下了甚大功,又得到了朝廷怎样的封赏与信任。
而这些个功臣又是如何腐败堕落,从良臣良将变成了大清的蛀虫。
干了哪些勾当等!
他这个皇上又如何痛心疾首,含泪下的处决令。对于惩治贪腐、歧视、欺压甚至奴役汉人事,他这个天子又有怎样的态度与决心。
甚至,他还以帝王之尊跟百姓道了歉。
言说都是他监管不力,养出了这般祸国殃民的蠡虫云云。
百姓们会不会感激涕零,以为自己遇到旷世英主不好说。
但娜仁觉着,啧啧,可真太顺治风了!
为防百姓们学识浅薄,理解不了这其中之意思。每个告示张贴处还特配了专人朗读,并逐字逐句解说。
这个,还是娜仁的提议呢!
而随着解说开始,人群中的议论也渐渐多了起来:“哟!那么些个开国武将,勋贵之臣,甚至是皇族,说斩就斩便算了。还腰斩弃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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