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江南,博果尔实验田左近。亲眼看着他东一亩西一亩,一点点把几样嘉禾种出来到收获的。
这一个个的亲历者,旁观者们。
这些已经受益、即将受益的百姓们彻底转变了对顺治这个少年帝王的看法,转而对他信任崇拜起来。
他是鞑子皇帝,还下了许许多多优待满人、苛待汉人的政令?
呵呵!
您也不睁大自己昏花的老眼瞧瞧,今上登基的时候才六岁啊六岁!
撒尿和泥的年纪,懂什么政令不政令?
朝堂还不是被多尔衮把持着!
那坏种投充逋逃、发剃发易服令,跟那个什么豪格的,在扬州、嘉定造孽。种种恶行,都是他带头或者默认的。他那同母弟多铎更嚣张跋扈,连范文程范大人的家眷都敢强抢……
今上亲政后,不是历数了多尔衮那贼的种种罪状,将之刨坟鞭尸了?
还发布了一系列的政令,极力弥合满汉矛盾。
至于后来又恢复多尔衮庙号?
定然是那贼残部甚多,小皇帝没亲政几年羽翼不丰,不得已而为之……
人一旦打心眼里认可了另一个,那绝对是自带美化滤镜的。优点大肆鼓吹,缺点自动甩锅给苦衷甚至别人。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再有官方的推波助澜,意外让顺治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好。竟渐渐有了小皇帝虽然是个鞑子,却学圣人言、读圣人书,真爱民如子的说法。
底下的官员也会凑趣,每每将这些夸赞写在折子里,辗转到御前。
哄得顺治眉开眼笑,没少跟娜仁叙说:“朕止六岁便被扶上皇位,数年间战战兢兢。唯恐十四叔做腻了皇叔摄政王、皇父摄政王后尤不知足。”
“直接将朕从龙椅上揪下来,让我们母子连回关外放羊的机会都没有!”
“不想他急病而死,朕还能提前亲政。原还打量着大展拳脚,能一展心中抱负。不料主少国疑,每一道诏令都得与大臣们反复扯皮。”
“累得朕都直纳闷,就这么把看似镶金嵌玉、富贵无双,实则处处制约,从不自由的椅子,怎么还有那么多人为之疯狂?”
顺治笑,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而今朕算是明白,这种肩挑社稷、执掌河山。一言一策,关乎到国家兴亡、民心向背的感觉了。”
“真是多亏了皇后,朕敬皇后!”
窖藏多年的极品女儿红,远远都闻着浓烈的酒香。引得娜仁腹中酒虫蠢蠢欲动,差点就应了这个约。可是……
醉后掉马的惨痛经历及时让她清醒过来,颔首变摇头:“不不不,妾谢过皇上。只……”
娜仁悄悄咽了口口水:“贪杯误事,妾已经下决心戒酒了!”
啊这……
顺治嘴角微僵,眉眼间满是遗憾不由劝说:“小酌怡情,不如浅饮些许?横竖位育宫只有朕与皇后,便真有失态亦无妨。朕替皇后保守秘密,绝不让任何人窥探了去!”
娜仁差点儿一个白眼翻过去,道声姑奶奶怕的就是你这个贼子啊!
虽此言过于僭越,断断不能诉诸于口。但皇后娘娘态度坚定,绝无丝毫动摇。还反过来劝顺治也别适度饮酒,切莫贪杯。
“皇后所言极是。”顺治从善如流,真个放下了酒杯。
转而拿公筷,亲手给娜仁布菜。拉近距离,增进感情的意图殊为明显。
娜仁谢过,到底忍不住提了一嘴:“这乾清、坤宁两宫都已经修葺了小一年,也该差不多了?”
就,千万分诚盼,盼着坤宁宫早日大功告成。好让她赶紧搬走,不然的话……
娜仁生怕狗皇帝的十八岁之约,又成了屁放!
顺治摇头:“早着呢!”
“两宫破损颇多,乾清宫甚至等同重建。期间所费材料、功夫等,简直不胜枚举。如今大半年过去,也才将将开了个头。岂止差不多,简直差太多了!”
“朕估摸着,再两年都未必能成!”
啊这……
娜仁皱眉:“同比之下,坤宁宫好了很多?”
所以真的不能先把本宫的坤宁宫先好生修修么?好让本宫利落搬家,重新呼吸呼吸没有狗皇帝在的,自由而清新的空气!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顺治千辛万苦才把人骗来,怎么可能轻易再把人放回去?
一句他也有过这般想法,但满朝文武皆言,乾为天、坤为地。若单独修葺还则罢了,一通修葺哪有让坤宁在乾清前面竣工的道理?
就让娜仁偃旗息鼓,彻底没了脾气:“诸位大人们所言极是,是妾僭越了。皇上今儿不忙,前头没有折子要批么?”
顺治:……
也是服了小皇后这一言不合就赶他去日理万机的厉害!
但就算被赶、被嫌、被排斥,他也绝对不命令下头加紧修葺两宫。一是为防重蹈上辈子覆辙,免得匆匆修葺后质量堪忧。区区几年、十几年就无法使用。
二他现在全靠每晚上偷偷爬上皇后的床,拥着佳人入睡才能得一夜酣眠。离了小皇后,他这漫漫长夜要怎么熬?
三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如今两口子同住一室,同吃一席。他这追妻路还艰险无数,充满了坎坷呢。各自分开的话……
还能有点希望不?
他的小皇后从独立自主的现代而来,可不同于时下任何一名闺秀!根本没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说法,只秉持着合则聚不合则散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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