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叔怪朕不孝不顺,惹皇额娘担心……”
“十四叔,多尔衮?”娜仁震惊捂嘴,想说亲丈夫只责骂儿子耽于美色,倒是小叔子怪臭小子不孝不顺什么的。
果然野史也不尽是杜撰吧?
“收起你那些个不靠谱的想法!”顺治一个爆栗子敲在娜仁脑门上:“皇额娘虽与十四叔旧识,但一直发乎情止乎礼。野史种种,皆为杜撰抹黑。”
娜仁悻悻:“我,我也没说什么!”
顺治白了她一眼:“你还用说?眼角眉梢,哪儿哪儿都写着呢!”
行,行吧。
她可能、大概、也许是表情比较丰富来着。
在外面的时候时刻警惕着,处处端着,倒也不显。但跟顺治这厮已经同殿而居、同桌而食了小一年。不知不觉间,已经放松了太多太多。
一时疏忽,被抓了小辫子也是有的。
娜仁利落认错:“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他们爷仨一致讨伐朕,将朕揍了个鼻青脸肿。又将朕押到了望乡台上,从朕呱呱坠地开始,怎么被皇额娘带大、怎么被扶上帝位。”
“朕大行后,皇额娘又如何悲痛欲绝下,强打起精神来,辅佐培养玄烨。”
“从朕出生到溥仪下台,朕被逼着在望乡台前整整百年。把大清兴衰看了不知多少遍,只记得每看一遍,就要被他们爷仨打无数遍!”
娜仁眨眼,特别紧张地咽了咽唾沫:“你,你这经历光怪陆离的,简直比网文作者的脑洞都厉害!”
“太不可思议了吧?”
顺治摊手:“这或者就是朕与皇后的缘分?你穿越,我重生,各有各自的离奇。相互坦诚后,咱们就算扯平。谁也别嫌弃谁,谁也别出卖谁。”
“只你我两个,缔造一段帝后和谐,共建大清河山的佳话好不好?”
娜仁红着眼圈儿:“原则上我这会子该就坡下驴,可……可我这脑子里像是一团乱麻,完全没有个头绪。”
本也没报多大希望,只秉持不浪费任何一次机会的顺治温柔浅笑:“不急,皇后可以慢慢想。”
“横竖大清鲜少离婚,帝后更没有和离的说法。打从你穿过来的那一天起,这辈子就都跟朕锁死了,朕有的是时间与你耗!总有一天,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说完,他还拍了拍娜仁肩膀:“朕知道你心里乱,需要一个人好好静静。朕前头还有些折子没批,这就回去忙了。夜里直接歇在那边,皇后自己整理整理情绪?”
“咳咳!”顺治皱眉:“不过……”
“不管你想得通,还是想不通。明天早起,一起往慈宁宫请安的时候,朕都希望你已经一如往昔,再不露丝毫破绽。否则的话,你偶像的能耐你知道的。”
“历经三朝,辅佐了两代帝王的孝庄太皇太后可从来都不吃素!”
这话说的,让娜仁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到底福身,郑重地应了声是。
如此,顺治才放心转头,结果才刚走到殿门,就隐约听到小皇后的崩溃哀嚎。
顺治摇头失笑间,不免对林有为吩咐:“让底下的奴才们都警醒点儿,不许将皇后种种透露出一丝半点儿。否则的话,凭TA是哪个,有甚关系,也即刻给朕拖出去杖毙!”
林有为隐隐约约听到皇后痛哭,还以为她这后宫独宠生涯算是到此为止。甚至搞不好,都要步上前皇后的后尘。结果……
结果转身皇上就这般吩咐。
听得他心中一惊,甚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了。只恭谨听命:“嗻,奴才遵旨!”
而殿内,娜仁何止崩溃?
她简直要疯了好么!
再想不到区区一个关于天花防治的小主意,竟牵扯出了顺治重生的真相。更没想到逻辑自洽什么的,只是顺治编造的美好故事。
真相是酒后的她蠢笨如猪,莫说马甲了,连底裤都自己扒了个干干净净。除了灵泉,该说不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连交换人生穿越版APP都不例外!!!
现在她只庆幸顺治那家伙活了两辈子,也依然还是个恋爱脑。非但不觉得只有死人才能彻底保存秘密,还要跟她耗上一辈子。
如此,她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皇后位置也保住了?
除了太后梦碎,别说顺治十八年,也许二十八年、三十八年都等不到他驾鹤外。一切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娜仁咬牙,如此这般地劝服自己。
可是……
根本就没有用!!!
娜仁哭,一想想她在顺治面前自称哀家,笑吟吟等顺治十八年当太后那蠢样,就忍不住瑟瑟发抖。唯恐前头种种都是演技帝的演绎,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诓她入套,榨干她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一旦目的达到,就是图穷匕首见的时候了!
熟知正史野史,身负金手指,结果还没原主个土著待机时间长什么的……
娜仁使劲儿揉了揉脸,狠狠扯过被子往脸上一蒙,强迫自己入睡:“算了算了算了,横竖木已成舟,也不后那无用的悔!就,走一步看一步!”
听闻皇后三更就灭灯睡觉的顺治:……
好半晌才摇头失笑:“到真是个心大的,怪不得……”
从现代到大清,生生换了个世界,还能适应得那么良好。一次次巧言掩饰,连他都给敷衍了过去。若无送别宴醉酒事,没准儿还真能成为个永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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