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以前的余娇娇一遇到事情便会“哭哭啼啼”,也有些时候只打雷不下雨无非就是演戏给他看。
可现在,却坐在那里,安安静静。
“你在想什么?”淮英忍不住问道。
余娇娇的视线慢慢有了焦距,她低头,捏住了自己的手指:“我在想,这次小师叔一定是有所准备。只怕当天会有埋伏。”
“嗯,肯定会有。”
少女睫毛微颤:“淮英若是前来,也许很危险。”
她在……担心自己?
淮英愣了一下,紧接着,心底淌过一阵暖流。
都已经到了这种情况下,她还在思考这些事情吗?明明也可以向以前一样,哭哭唧唧的求一下他,这样,活命的机会不就大很多吗。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余娇娇还能依靠谁?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淮英的语气听上去跟之前没什么差别:“你希望我来吗?”
希望吗?
她当然是希望了……
余娇娇咬住嘴唇,那两个字说出来似乎很难。
淮英继续道:“你想清楚了,这次我插手了,你便再也与我脱不了干系。想杀我的人,很多。”
“或许你也可以选择赌一把。”
“君九臣,真不一定想杀你。”
房间未点灯,只有一道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余娇娇握紧了白玉,她眸子清亮:“我不想把自己的命,交给他们。”
“如果淮英真的会来,那我一定跟你走。无论到什么地方,都可以。”
小时后她没的选,但现在不同,她明白自己心底的想法。
五年前,就想跟淮英一起走。
现在,也只不过是重新回到了那个时间点。
“等着。”淮英的嗓音里带有微不可闻的笑意:“等我来接你。”
她一直都强忍着不想哭,却在听到这话后,鼻头蓦地一酸。
这会儿再也止不住眼泪。
淮英的声音,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她将脸埋在手掌中,眼泪无声滑落。
一直提着的心,开始缓缓下沉。从君九臣的房间里出来后,她第一次感觉到如此轻松。
淮英看着她,心脏像被一只手握紧了一样,闷闷的疼。
他开口道:“别想那么多,好好睡一觉。”
“淮英。”
“嗯,我在。”
“我想你了。”
余娇娇嘴角微弯,她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痕,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有时候,做梦都会遇到你。”
说起做梦,淮英面色一沉。
他“哼”了一声,“睡吧你,我走了。”
“这玉我可以留着吗?”
“就是送你的。”
余娇娇十分珍惜,有了它,是不是可以时刻跟淮英对话?
许久,再没有淮英的声音。
余娇娇将它揣在怀中,躺到了床上。
一直都保持安静的小丹炉,终于开口了:“小主人,你真的打算跟他走吗?我怎么觉得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剑宗这五年不是一直在追踪他的下落,要是他真的来救你,那他自己不也暴露了?”
小丹炉还不知淮英的真实身份。
余娇娇轻叹:“恐怕会更麻烦。”
“不如你服个软,把江逐雪招出来就是。”
“不行。”余娇娇想也没想,直接回绝。
先不说江逐雪与自己的关系,就算没有血脉相连,那他也是江氏的爹爹。就凭这一点,余娇娇也做不出所谓的“大义灭亲”之举。
更不用说,他与淮英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君九臣想找的,根本不是江逐雪,而是邪宗的那位祖师爷。
最让余娇娇费解的是,这个君九臣有些奇怪。那种感觉说不好,虽然他所做的一切都挑不出毛病,可——
叩叩。
房门突然响起。
余娇娇第一反应握住了藏在衣服里的玉:“谁?”
“是我。”幽珂的声音传了过来。
余娇娇起身下床,她走到了门边,轻声道:“三师兄,我已经歇息了。”
“你先开门吧。”
“……”
打开门,幽珂立刻进来了。他手指一身,蜡烛亮起。少年的身上沾了一些血腥气,余娇娇微愣:“你杀人了?”
“几个喽啰。”
关上门,幽珂回身,眼神复杂:“这里外都是小师叔的人,我本想偷偷送你出去,可现在看来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余娇娇愣住。
她大概怎么都没想到,平日里总是提防她的三师兄,竟然会有救自己出去的打算?
心中不禁一暖,她轻声道:“我要是真走了,小师叔恐怕会怪罪你。”
“那又怎么样,大不了关禁闭。”幽珂冷哼一声。
“……多谢三师兄。”
“谢什么,还没把你捞出去,嘲笑我呢?”
“怎么会。”余娇娇认真的回道:“特别感谢,发自内心的那种。”
幽珂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少女看着很憔悴,红红的眼睛明显哭过。他难得的安抚:“别怕,我已经跟二师姐说了。她这会儿在赶来的路上。”
“二师姐,真的要来?”
“嗯。”幽珂叹了一声:“小师妹,这次要是真能把你送走,恐怕剑宗暂时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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