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一直掀着帘子,他笑眯眯的说道:“娇娇,快出来吧,宴席就要开始了,有很多好吃的哦!”
听到这话,李裘之倒不意外。根据他多次去画舫,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位余姑娘在坊主心中的地位。
这样的宴会带着她,那是自然的。
人群里,有一红衣女子,她看到李裘之的表现,不禁小声嘟囔:“至于嘛?”
感觉到身后男子的视线,她连忙噤声。
哎,走到哪都有老师跟着,这滋味可不好受。
但等了好半晌,也不见她出来。
众人忍不住汗颜,就让画舫之主在这等着……怕不是嫌活得太久了?
可谁也没想到,坊主竟然没有任何不悦。他手指轻扣马车门栏,声音里带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怎么了?是不是看到有这么多人,害怕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乖乖的待在画舫。
饮食起居都由淮英亲自照料,只有洗澡的时候才会喊来侍女帮忙。
淮英倒是理解为她怕生。
余娇娇怯生生的呢喃:“外面,冷……”
这才刚入了秋,已经觉得冷。燕国这边的冬天怕是不好过。
一旁的李裘之立马说道:“我这里刚好有适合小姑娘拿的暖手炉!大小正合适!”
他朝旁边的下属伸了伸手,下属连忙将精致小巧的手炉送上。
这可是阳王刚赏赐的宝贝呢。
就看着自家主子献宝一样,要送给马车里的姑娘。
这下,众人就更期待了——这里面坐着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让国师大人如此上赶着讨好?
拿到了手炉,余娇娇这才肯出来。
人到了马车边,由赤松扶着,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橙色的长裙,戴着的花饰,与她的年龄十分符合。
下车第一件事,便是躲到了淮英的身后。
对于周遭还是有些警惕,但又很好奇。她看了过去,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便忍不住摸了摸脸颊。
可淮英说,让她来到宴会之后,多吃东西,少说话。
她便又将一肚子的疑问咽进肚里。
淮英在前面走着,余娇娇便跟了上去。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地勾住他宽敞的衣袖。
他感觉到了,也未挣脱。
两个人一起消失在门那边,众人才挪步缓缓跟上。
赤松将马听到了路边,他摸了摸黑色骏马的光亮的皮毛,叮嘱道:“你可要乖乖的,哪都别去。”
“那位便是一直住在画舫的姑娘吗?”
“一直听闻她美貌出众,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红衣女子忍不住开口:“也就一般般吧。”
嗯,一般般的好看。
察觉到老师的视线,她的脸忍不住红了。撒谎虽说不好,可她才不肯像他们一样去夸赞呢。
这是立国的第一次国宴,能来参加的都非富即贵。
宴席浩浩荡荡从里摆到外。
而最高之处,仅比皇宴低了一阶的,便是画舫之主的席位。
诸多皇亲国戚皆在他的下方。
阳王曾是镇南王,领地在苦寒的边境,但治理有方,广为人赞。若不是燕王太过**失了民心,单凭一个阳春画舫,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扶持镇南王登上皇位。
而他有一子,便是年轻气盛的小王爷。
在淮英面前,也是乖得像一只小绵羊。
他第一时间敬酒,并且一饮而尽。淮英也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
余娇娇坐在他身畔,听从他的叮嘱,不多话,不乱动。
他们这位置可谓是万众瞩目,阳王的视线更是落在她身上,却也不敢直勾勾的打量。
他笑着端起酒杯:“这位姑娘初次见面,喝一杯如何?”
余娇娇抬眸,用手指了指自己。
可她神情略显呆滞,反而是让阳王有点迷惑。
淮英淡淡道:“她不喝酒。”
举起酒杯,他神情慵懒:“我代她喝。”
阳王连忙跟着喝,他一杯下肚,转头看了一眼李裘之。
果然是如国师所言,藏在画舫里的那位姑娘,可是坊主的心头肉啊。
案桌前摆满了美食,淮英将清蒸的虾仁夹到了她碗里。
又替她舀了一碗椰粥。
他做这些事情十分自然,好像已经温习了无数遍。身后的宫女愣愣的,本来应该由她来伺候二位贵人进食,现在反而显得她多余。
茫然的抬头看向国师,便看到国师大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在画舫他就已经习惯了,坊主对这位小姑娘可谓是无微不至。
舞女们很快来献艺。
这场国宴还算热闹和谐,阳王与淮英商议着后续的事宜,隔了这么远,谁也听不清。
“淮英。”余娇娇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我想吃冰糖雪梨。”
阳王听到了,立马对一旁的太监说道:“快让御厨准备!”
“是!”
淮英倒没阻止,只是用帕子擦去了她嘴边的汤汁:“最多一碗。”
余娇娇抿嘴,脸上荡漾着浅浅的笑意。
一想到等会让有冰糖雪梨,就露出了白白的牙齿,夹起一道菜放到了淮英的碗里。
“你吃呀。”
她的心智只有四五岁孩童那么多,也是会模仿“大人”们的举动,做一些暖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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