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温情,让她眼眶微热。
霜花门主沉默片刻,他死死的盯着那车帘,问道:“是你吗?”
淮英轻笑:“是我。”
“你费尽心思的嫁祸她,如今又说出事实真相,是为了什么?”
“费尽心思?”淮英微微挑眉:“不你误会了,我只是顺手罢了。”
说起这个,当是大概也只是……
嗯,大概是看到她与幽珂一道离去太过刺眼,想做个测试。至于最后的结果?淮英看了一眼乖巧的靠着自己而坐的余娇娇,沉默了。
一个一时兴起的测试,将他自己也搭进来了。
这世上有后悔药吗?没有。
就算有,也不吃。
他大概是一点后悔的意思都没。
嗓音依旧懒懒的:“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就都冲着我来吧。随时奉陪。”
顿了顿,他不忘补充道:“我若是你,就去和其他宗门联手,等到了罗邪秘境重开,再一并算总账。”
余娇娇心里狂汗。
喂……淮英,做人不要太嚣张啊。这种瞧不起人的口吻,可真是能刺激的人青筋暴起呢!
霜花门主果然怒目而视:“你以为我怕你不成?!”
居然让他联手?!他堂堂道宗的一方门主!对付一个剑宗的叛徒,还需要吆五喝六拉帮结派?!
笑话!
一旁的飞渊,倒是沉默的又往后退了几步。
没有谁比飞渊更了解自家主子的心思,他今日是故意说着番话。
在罗邪秘境之前,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霜花门主也是名震四海的大修行者了,谁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今天,竟然被一个叛徒给小瞧了?!
“你在燕国捣鼓着什么,我不想管。原本没打算要与你撕破脸,可既然你今天承认你才是杀死我道宗十八名弟子的凶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一声冷呵:“出来!领死!”
啊,真要打?余娇娇有点心慌。
霜花宗,是道宗的三大宗门之一,他们的门主不是一个永寒道君可以相提并论的。
淮英对上他,会不会有危险?
这时,淮英却突然开口:“娇娇。”
“啊?”她呆呆的抬起头,微张的唇,露出两颗门牙。
“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
“好……”她重重的点了下头。
一句“你要注意安全啊”梗在喉咙里,好像小痴呆·娇是不能理解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的。
便只能看到淮英的身影从马车里消失。
车帘一起一落,只有她留在这里。
余娇娇有些紧张的握住胸前的衣服,她听到了霜花门主的嘲笑声,以及剑气砍裂了墙壁的声音。
淮英从马车出去之后,便仿佛变了个人。
他一袭藏青色的长袍随着风劲儿向后撕扯,周遭的每一粒石子都仿佛被时间冻结了一般,他黑色靴子踩在碎石上,如同在水面上行走一般,飘然若飞。他甚至连武器都没有。
淮英低低的笑声,传进了青年人的耳朵里。
“门主大人,无论处于什么境界的修为,傲慢才是最致命的啊。”
漆黑的眸,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讥笑。
霜花门主震惊的看着他。
“你……你……”
从他解除气息开始,那令人熟悉又陌生的窒息感瞬间将霜花门主吞噬!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淮英身后立起的身影!
“是你!——”
噗嗤。
霜花门主手中的剑,竟然刺入了自己的体内。
鲜血喷涌。
浸了淮英一身。
他也不闪躲,只是握住剑柄,又向里推了几分。随着这动作,霜花门主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淮英反而是笑了起来,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安心上路吧。”
他倾身,在青年的耳畔说道:“这一次在罗邪,我会把前来的道门弟子全部屠杀干净。让他们都去黄泉路上陪你,好不好啊?”
霜花门主依旧震惊的瞪大眼,没有从他的真实身份中回过身来。
邪宗……
北素素!!竟然是他!!!
说完这话,淮英向后退了两步,顺手拔出剑。
青年的胸前便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如喷泉,喷涌不止。
再一次溅了淮英一身,甚至脸上也沾染到了。
他扔掉剑。
唇边依旧带着笑意,飞渊从一旁走来,递上一张干净的帕子。淮英接过,擦拭着双手。
“公子,上车吧。”飞渊俯身道。
“不了。”
淮英拉起缰绳,便这样一身鲜血的牵着马车,继续朝前走去。
脸上沾着血污,冰冷可怕之中,夹杂着有一种奇异的美感。他黑色的靴子踩出了深深地血印。
“可别吓哭她。”
现在的娇娇,是个小哭包。
看着他浑身是血,不得吓得嚎啕大哭,到时候又要他去哄。
“我懒得哄。”
淮英嘴上是这样说,脸上却有了一丝笑意。
日头升起的大街,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拉着一辆马车缓缓前进,沿途看到的人都纷纷避开。
又忍不住目光追随他而去。
他走过了寂静的深巷,又走入了喧嚣的早市,恹恹的嚼了一片枯叶,在众人震惊的视线里,缓缓消失在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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