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原一走,所有人下意识松口气,隋曼也立刻翘起二郎腿,话锋一转,贴到周如叶耳边问:“你俩怎么好上的啊?”
周如叶叹息,果然逃不过这个问题。
她含糊着解释一通,隋曼也没追问,了然地点点头:“说真的,当初你俩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俩有戏。”她神色很有些复杂,“你们很配,恭喜你。”
“…谢谢。”周如叶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隋曼给周如叶续酒,和她碰了碰杯:“彭婉心之前来找过我。”
“什么?”周如叶心里一紧。
她听说彭婉心已经取保候审了,国内演艺圈肯定待不下去,似乎等到一年以后她就要移民美国。
“别紧张,她不是让我帮她报复你。”隋曼开玩笑地拍拍周如叶,“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精神好像出了点问题,现在24小时都有看护跟着。我之前欠彭导一个人情,所以还是得帮她一把。”
“她能出国吗?”周如叶皱眉。
“找点关系通融通融,问题不大。”隋曼与周如叶几乎头靠着头,声量低到只有彼此能听见。“上次我去看她,她一直在哭,你猜她念着谁的名字?”
周如叶垂眼,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季司原。
一想到彭婉心至今还念着季司原,周如叶胃里极不舒服地翻涌,身上莫名颤栗起鸡皮疙瘩。
“她有一次求我带她去找季司原,我没答应。”隋曼回想起彭婉心沾满泪痕的脸,颇唏嘘地眯起眼,望向吧台那边站姿笔挺的季司原。
“你也知道,我们这行压力有多大,红了的多少都有点儿心理问题。彭婉心那傻丫头这么多年就一根筋,还把季司原当救赎呢。”
“不自救,谁也救不了她。”周如叶冷声道。
她又不是圣母,当然不会放季司原去“救”彭婉心,何况她也经历过极度抑郁的折磨,她太清楚那种绝望境遇下,根本没有谁能真正帮上忙,只能靠自己走出来。
“这话说得好。”隋曼表示赞同,又主动和周如叶碰杯。
“他们这些人啊,自以为自己很痛苦,最后还要把痛苦转嫁给别人。你看看彭辉,这些年祸害多少小鲜肉,不过崔时是自作自受,他还蛊惑我入伙,被我扇了一巴掌…”
周如叶眼神微有些变化,瞥了隋曼一眼:”那你现在还好吗?”
隋曼本来还眉飞色舞,被周如叶这么一反问,她哽住了。
一般人是不会相信隋曼有心理疾病的,即使相信,也会在心里骂她活该,骂她自己生活不知道检点。
不过对于流言,隋曼已经不在乎了,她从没害过人,私生活怎么样那都是个人选择,祸害自己总比祸害别人好吧?至少她比彭辉、崔时,比那些表面伪善、私下缩在键盘后面诅咒社会的网友强。
“我没办法吃药,一吃药就发胖,还容易长痘,所以圈里有些人就去吸毒,”隋曼不屑地翻白眼,“我也不怕和你说,抑郁症说白了就是多巴胺缺乏嘛,压力大了又没其他办法排解,那就只有开房咯。”
“……”周如叶尴尬地抿了口酒,耳根有些发红。
她知道隋曼说话直,但她确实还做不到自如地和隋曼探讨“性”这个话题。
隋曼仰头又是一杯酒入喉,她兀自盯着季司原,见他慢条斯理旋开摇壶盖,正在指点黄跃谦调酒。
“季司原还会调酒?”隋曼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手法很是娴熟,尤其比起黄跃谦笨拙的调酒动作,季司原堪称赏心悦目。
周如叶抬眼,“嗯,他对酒挺有研究的。”
似乎察觉到周如叶的目光,季司原远远地偏头与她对视,轻笑了笑,眉目深邃惑人。
“哎,真羡慕你。”隋曼感叹。
季司原从刚才起就是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可他也毫不吝惜对周如叶的温柔,这个男人值得很多女人为他趋之若鹜,但他偏偏只在乎周如叶。
“真的,感觉你好像做什么都很容易。以前在剧组就觉得你很特别,不用讨好谁,也不用烦恼些什么,别人费力争取的东西,你不争不抢就能得到。”隋曼又是那样复杂的表情,“你现在才多少岁?24?事业有成,人长得又美,现在还有这么完美的男朋友,你应该没什么需要烦恼的吧?”
“什么?”周如叶眸光一颤,有些震惊于隋曼这番话。
“我…”她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继而苦涩地开口,“没你说的那么好,我也挺羡慕你性格这么直接,人缘也好,有很多人关心你。”
“这话就假了啊,哈哈哈。”隋曼不在意地笑笑,只当周如叶是礼貌性地回敬她。
周如叶放下酒杯,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
人与人的悲欢本就不相通,她常会去理解别人的难处和苦涩,但从不试图让别人理解她。这偶尔也会让她有些失落,但理解了又如何?众生皆苦,谁也没空解救谁。
***
黄跃谦跟着季司原调好了一杯酒,自己先迫不及待品尝了一口,咂咂嘴满意地回味了一番。
他把剩下的姜汁啤酒全倒入长酒杯里,加了片薄荷叶装饰:“等会儿给吴选尝尝,他不怎么能喝酒,这个没酒精,可以试试。”
季司原摸出身后酒柜的钥匙,扔给黄跃谦:“喏,想喝什么自己拿。”
“嘿!”黄跃谦利落接住,笑嘻嘻地打开酒柜玻璃门,“那我可就不客气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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