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转身离去,将咬牙切齿的卫王和失魂落魄的林氏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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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孟大郎跟在父亲孟侍郎身后,噤若寒蝉,一句话都不敢讲。
他知道回去之后必定免不了一顿重罚,绞尽脑汁思索如何为自己开脱。
为今之计,只能先咬定自己不知情,是有人构陷他,将卫王的外室混进了舞姬中。
他已经派人将那群舞姬牢靠看住,势必要查出里面还有多少吃里扒外的叛徒。
宴席已经结束,宾客们却磨磨蹭蹭不肯离开,像是唯恐错过卫王和安国公那边传来的消息。
孟家的乐师舞姬经过园子,有一个年轻女孩放缓脚步,看着眼前人头攒动,不由得掐了掐手心。
她是岭南人,某天进山采药时被人打晕,五花大绑运送至京城,训练成孟家的舞姬。
那些人对她恩威并施,拿她亲人的性命威胁、用锦衣玉食诱惑她,让她渐渐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身份,甘愿留下为孟大公子效力,可方才那女孩的哭诉让她如梦初醒,孟大公子脸色惨白、不由自主颤抖的样子一清二楚,她发现,原来此人也会心虚理亏,并非无所畏惧。
她和同伴们平日里禁止交谈,一旦给管教嬷嬷逮住,就会丢掉性命,故而她也不知她们当中有多少人和自己一样,是被迫背井离乡,沦为孟家的奴婢。
此前,孟大公子从未带她们出府,今日过后,必定更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果她继续装聋作哑,会不会有更多的女孩遭到他们的毒手,与亲人分离,一辈子回不了家?
那……就让她站出来吧,告诉所有人,孟大公子究竟做过什么龌龊事。
既然同伴得到正义的贵人帮助,她相信自己的家人也会得到保护。
她没读过什么书,阿爹阿娘也都是平民百姓,但她从小就听他们的教诲,要做一个对得起良心、坦坦荡荡的人。
倘若他们知道她的选择,定会感到欣慰。
打定主意,她当即越众而出,高声道:“贵人们,青天大老爷们,行行好,救救我们吧,孟大公子为非作歹、欺男霸女,我们都是被他强行绑……”
她立马被随行的孟家仆从制住,捂着嘴往外拖去。
孟大郎赔笑道:“这奴婢怕是得了失心疯,诸位莫见怪。”
少女知晓自己是活不成了,但出了王府的门,事情定会被孟家糊弄过去,她的同伴们八成也要遭殃。
她拼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向那家仆的要害,对方殊无防备,立时哀嚎着松手,她挣脱束缚,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奔向最近的假山。
耳边疾风猎猎作响,恍然间,她似是重返家乡,在苍茫山林间纵情奔跑。
她几乎已经忘记这种感觉,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终于找回自由。
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中,鲜血四溅,少女扑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呼吸。
孟大郎笑容凝固,已然傻眼。
宾客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人群中霎时炸开了锅。
第59章 “美人计也不失为一种方……
时缨走出内室, 与慕濯一同对慕潇道别。
时文柏被她视为无物,却因身份尊卑,不得不对她行礼。
时缨没有理会他, 和慕濯并肩离去。
经过举办宴席的院落时,突然听到一阵喧哗,就近寻人一问, 才知是孟大郎带来的舞姬中有人状告他强抢民女,随后挣脱钳制,撞上假山自尽身亡。
一石激起千层浪,舞姬们接二连三地开始哭诉, 场面陷入混乱,已经有家仆去知会荣昌王世子。
孟侍郎见情况不妙,连忙对儿子打眼色,示意他趁乱先溜。
此事已经遮不住, 当务之急, 是让孟大郎回府, 将他送去外地避避风头,再设法压下风波。
时缨识破孟家父子内心的小九九, 正待上前阻拦,却被慕濯拉住。
衣袖下, 他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她往那边看。
就见薛仆射从人群中走出, 不慌不忙地挡住了孟大郎的去路:“事情还没弄清楚, 孟公子为何急着逃之夭夭?”
孟大郎冷汗如雨,犹自争辩道:“谯国公,在下冤枉!这些奴婢受人指使,故意诬蔑在下!”
薛仆射却是老神在在:“所以才要孟公子稍等片刻, 待真相水落石出,也好当着大家的面还你一个公道。”
孟大郎无言以对,求助地看向父亲,孟侍郎强忍着想要抽这不肖子一顿的冲动,笑了笑道:“犬子在席间喝多了酒,有些不适,在下便让他先行回去,谯国公有心仗义执言、为犬子洗脱冤屈,在下感谢至极,自当奉陪。”
他心下暗恨,今日父亲孟仆射不在场,没人能和薛老头叫板。
时文柏作为中书令倒是有一战之力,可惜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而今也不知去了何处。
“孟侍郎这番解释,不妨留着跟陛下说。”薛仆射话音落下,一阵脚步声传来,御前总管徐公公带领一队禁军长驱直入,孟侍郎父子登时面无血色,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陛下有令,传卫王殿下、孟侍郎及孟大公子速速进宫,有事相询。”徐公公看向呆若木鸡的两人,“孟侍郎,孟公子,请二位随咱家走一趟吧。”
这时,卫王和慕潇也先后赶到,听闻此言,卫王一惊,旋即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对徐公公点点头,率先朝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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