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来的操劳,使得阿珠沾了半点暖意便忍不住睡了。
陆慎抬手欲将阿珠掐醒,可那修长的指尖还未碰到少女的脸颊,便见小娘子娇气地哼唧了一声,像是被忽照进来的亮光扰到了似的,润白小脸更是埋进了他的怀里几分。
软嫩的腮正贴在他的胳膊上,呼吸之间还带着丝丝微热的白气。
陆慎目光微怔,慢慢收回了手,秀白的耳尖忽而就红了些许。
陆慎将小姑娘连着氅衣一同裹着抱下了马。
曹良喜正站在门外战战兢兢地守着,这会子见陆慎抱了个人回来,那双吊梢眼顿时瞪得老大。
他、他没看错吧!他们督主怀里抱了个人!还盖着他的氅衣,连自己的鼻尖都冻得发红了,也把怀里的人儿给遮得严严实实的。
不止他一人,一旁的侍监还有侍女通通都瞧呆了。
还没等他上前问,便见陆慎径直抱着人去了后院。
曹良喜见状连忙跟上。
见陆慎抱人进了屋,曹良喜估摸着是要办事,便在门外守着。
昔日王吉祥当任时,他这种事早就见多了。方才见陆慎抱人虽觉惊奇,但见到陆慎带人进了自己寝屋后,他便心中了然,自认为陆慎是同王吉祥一样是要做那档子事了。
谁知陆慎进屋还没一刻,便出了屋。
出来时还将屋门仔细阖上,不留一丝风眼儿。
曹良喜一愣,这么快?
陆慎冷冷睨了曹良喜一眼,“去掉你脑子里那些污糟东西,人若是醒了,便去端些热汤来。”
曹良喜闻言脊梁骨都冷汗一冒,这督主咋知道在想甚,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听到陆慎后面的吩咐连忙点头答是。
“还有,找个顺眼的丫头来伺候她。”
陆慎吩咐完便离开了院子,只留下曹良喜一人呆若木鸡地站着。
待看陆慎那红色的衣角在院门消失,曹良喜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阿珠这一觉睡得很是舒坦,温暖干燥的被子裹着身子,全身上下都热烘烘的。
小娘子翻了个身,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望到那熟悉的帷帐时,忽然瞪大了眼。
这、这不是陆慎的床帐吗?
难道……阿珠看了看自己盖着的锦被,捻起被子的一角嗅了嗅。
熟悉的冷药香。
阿珠一惊,连忙坐起了身。
陆慎可是最不喜欢旁人碰他东西的,若是被他知晓自己睡了他的床榻,那岂不是皮都给她扒了。
还记得上次有侍监动了他的衣裳,就被罚上了几十大棒,半条命都没了。
阿珠想到这里连忙爬起了身,掀开被子下了榻。
刚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被褥给整理好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夫人,您歇息好了吗?”
阿珠吓得一颤,连忙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模样秀气的侍女正站在一旁笑眼盈盈地望着她。
“你、你是?”阿珠疑声。
“婢子叫玉芝,是督主派来伺候您的。”侍女应声答了,又上前道殷切,“夫人饿了吗?小厨房给您备了膳食,婢子给您取来。”
阿珠被叫得一愣一愣,水润的眼儿顿时蒙了,拉住玉芝的手,“你为什么叫我夫人啊?”
“曹公公说,督主他向圣上求娶了您啊。”
“什么?”听到玉芝的话,阿珠瞬时瞠目结舌。
……
听完玉芝的解释,阿珠这才知道为何陆慎能堂而皇之地从长公主手里将她要回来了,原是他今日一早便去乾清宫和圣上禀明自己不是他的贴身侍女,而是他的对食?
圣上这才准他将她带回东厂。
原是这样,可为何陆慎要牺牲自己如此之多救她回来呢?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后半生幸福?
难道他真想娶她当对食?阿珠打了个寒颤,被自己这个想法给惊到了。
陆慎这种冷心冷肺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他发现她要偷布防图了,所以把她留在身边便于狠狠折磨?
阿珠越想越觉得后怕,越想越觉得渗人。
定是这样的,定是陆慎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故意这样威吓她的。
见小娘子小脸泛白,额头还冒着冷汗,玉芝不由得担忧道:“夫人,您怎么了?可是没歇息好?”
阿珠一听泪珠都要掉下来了,眼眶红红地看向玉芝:“您可别叫我夫人了!”
见阿珠此状,小侍女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接连磕了好几个头。
“夫人,是不是婢子哪里照顾不周惹您生气了,请夫人责罚!”
阿珠见到更头疼了,忙把玉芝扶了起来,叹气:“我、我没怪你…我只是……”说罢欲言又止,无奈地看了一眼玉芝,“算了,你想叫就叫吧。”
玉芝受宠若惊,见阿珠这般好说话,又道:“那夫人您饿了吗,婢子给您去准备晚膳。”
阿珠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点了点头。
玉芝见状连忙出了屋子去了小厨房。
阿珠还为方才玉芝说的话怔愣着,一屁‘股坐回了榻上。
刚触到那柔软的褥子,又想起了这是陆慎的床榻,又吓得弹了起来。
该死的,她又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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