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秋是个地道的文人,是傅温言的父亲。
傅子秋当年是庆帝的侍读,而其子,则顺理成章,成为了太子的侍读。
更有渊源的是,已故的康德皇后,与傅夫人还曾是金兰闺友。
“子秋,温言去岭南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庆帝低喝。
傅子秋立刻跪地:“皇上,臣并不知情啊。犬子任性妄为,他是悄然前去岭南找寻太子殿下,臣也才刚刚知晓此事不久。”
庆帝一挥手:“起来说话。”
傅子秋又站起身来。
庆帝递了一封手笺给他看:“子秋,有人要杀太子,此事你怎么看?”
傅子秋接过手笺,瞄了庆帝一眼。
有人要杀圣上的儿子,圣上自己又作何感想呢?
有些事不能说得太清楚。
傅子秋深懂为官之道,他看过手笺,道:“无名谷陡峭凶险,亦不知太子眼下如何了,看来对方是要置太子于死地。臣实在想不通。”
庆帝看着他:“哦?此话怎讲?”
傅子秋知道圣上的意思,顺着圣上心意,继续道:“太子已经背负上了谋逆大罪,为何还有人如此针对太子?而且太子两个月前的行为举止着实令人想不通。倘若太子当真要谋逆,为何事先毫无准备?他在御前拔剑,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庆帝附和:“子秋,你的意思是,太子是被冤枉的,是有人故意陷害太子,对吧?”
傅子秋:“……”
他可什么都没说,全是圣上自己揣度出来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这对父子两可真是相爱相杀。
作为帝王宠臣,傅子秋太清楚此刻应该说什么,他神色肃重:“这……还是皇上圣明啊!皇上如此一说,臣也想明白了,太子八成是被人陷害。这不,太子虽然逃离,可对方还是要灭口啊!亦不知太子眼下如何了,但愿犬子能把太子全须全尾带回来。”
一言至此,傅子秋给自己加戏:“哎,如此,也能对得起皇后娘娘的在天之灵。”
提及康德皇后,庆帝倏然之间黯然伤神,吩咐道:“子秋,你去准备一二,待到太子归来,尽快洗脱太子的冤屈。”
傅子秋应下:“是,皇上,臣这就去办。”
离开议政殿之前,傅子秋回过身望了一眼,就见庆帝又在独自一人沉默着。
他轻叹一声,同情庆帝,但也同情太子。
*
丞相府,卫家。
后花园中,卫雪姗正面对着花圃出神。
一丫鬟上前,压低了声音,道:“二小姐,三殿下来了。”
卫雪姗神色一亮,方才还如同被霜打过的娇花,宛若突逢甘霖,立刻有了精神气。
“殿下人呢?”
她话音刚落,萧敬从青石小径款步走来。
两人都是男未婚女未嫁,如此见面,着实不妥。
但太子如今背负谋逆罪名,且还生死不明,丞相府不可能让仅剩的一个女儿,在太子这棵树上吊死。
故此,萧敬能顺利到花园子,也是有人故意放水。
丞相府原本还有一位千金,但其命数不佳,失踪数年,卫雪姗作为平妻所生的二小姐,几乎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
与此同时,她也代替了嫡姐,成为了太子的未婚妻。
然而,太子沉默寡言,为人清冷孤高,虽是储君,人也俊美无俦,但着实不招女子欢喜。
卫雪姗曾经多次接近太子,但都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倒是三殿下萧敬,给人独一份的温润之感。
少女是最容易心动的,卫雪姗也不例外。
她倾慕了萧敬两年了。
本以为,此生与君无缘。
可谁知,太子突然谋逆,眼下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说不定是老天在帮她。
“殿下。”卫雪姗盈盈一福。
萧敬温和一笑:“二小姐不必多礼,我送来的芍药,你可喜欢?”
卫雪姗脸色一红:“嗯,多谢殿下。”
萧敬需要丞相府的势力,眼前这女子花容月貌,性情温和,心思单纯,十分好拿捏。最重要的是,她是萧慎的未婚妻。
只要是萧慎的东西,他都想要!
这时,萧敬宽慰说:“皇兄逃匿在外,暂时没寻到人,你一定着急吧?”
卫雪姗捏紧了手中锦帕,欲言又止:“还、还好……”
萧敬淡淡笑过。
皇兄的未婚妻又如何,不过如此,他若想得到,简直是手到擒来。
萧敬突然觉得,他对卫雪姗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了。
*
傅温言带着人手悄然下了山谷。
白屠也跟了过来。
他二人在暗处,水长东的人在明处。
傅温言正等待着时机发起进攻时,他耳朵一热,这感觉让他一瞬间浑身紧绷。
是白屠突然凑到他耳畔说话。
“温温,你放心杀过去,我给你断后。”
傅温言深呼吸,闭了闭眼,多亏了百年世家养出来的温润气度,令得他尚且能忍。
“郡王,请自重。”
白屠勾唇笑了笑,说实话,如此近距离的看傅温言,皮肤可真好。
“好好好,我自重还不行么?京城多少男男女女求着我/轻/浮呢。”
傅温言忍无可忍了,也不再等待时机,直接拔剑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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