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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只是个小插曲,本来顾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偶尔也会破例,孙氏心情不错,见丈夫心情也不错,不免就提到了顾玉汝的婚事。
    “你不是说舍不得玉汝,要多留一两年,我去年年节还就此事和齐兄商议过。”顾秀才诧异道。
    孙氏自然舍不得女儿,且不说大女儿长得好,又从来听话懂事,替家里干了不少活儿,甚至婆母那也全靠大女儿支应着。再说是她亲生的,疼爱之意自是不必说,别说女儿家恐嫁,当娘的又怎可能不恐,总怕女儿出了门子就不如在家自在享福,总想能多留就多留些日子。
    当然也有些许‘拿乔’之意,俗话说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女方多少得有点架子,也免得被人背后指摘急着想嫁女儿。
    即是托词也是不舍,可不代表孙氏真想一直留着女儿,把她留成大姑娘。
    其实孙氏还有点心事。
    她虽是妇人,但也不是不通外事,定波县就这么大,齐家在当地多少也有点名气,尤其是齐永宁正当适龄,家境好又是个秀才,在媒婆那可是上佳的夫婿人选。
    哪怕外面一直有风声,说齐永宁婚配之事齐家早有打算,也有人知道齐永宁有个青梅竹马,两家交好,早有结亲的意思,但架不住县里有许多人家都盯着。
    就算有结亲之意,这不是还没结吗?
    没结亲就能改啊。
    日里与孙氏交好的妇人也不少,这不就有边角零碎的风声传到她耳里,一次两次也就罢,次数一多这不就心急了。
    别看今天胖婶与她闲话说她也不急,这其实都是有内情的。
    人也不能明说,只能隐晦提醒,虽是闲言碎语,也让孙氏搁在心里了,这不就没忍住提了这事。
    这里面的细碎,当着儿女自是不好明说。
    可顾秀才也清楚妻子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既然提了这事,肯定有提的缘由。
    “那你真舍得了?”
    孙氏臊红着脸,还在想怎么说,一旁的顾玉芳突然道:“爹娘,你们干嘛这么着急把大姐嫁出去,你们舍得,我可舍不得。”
    “再说了,小弟也舍不得呀。小弟,你舍得大姐现在就嫁出去?”
    顾于成没防备这事扯上自己,捏着筷子愣住了。
    也不用他说话,顾玉芳似乎很急,扔下筷子就跑到顾玉汝这边来,一把抱住她:“姐,我和小弟都舍不得你,你可不能这么着急就出嫁啊。”
    从顾玉汝角度只能看到妹妹‘急红了’的半截脸,再听她声音切切,一片不舍之情。
    她的思绪不禁又漂浮,依稀记得在她记忆中也有这么一出,她有感姐妹情深,还很是感慨了一番妹妹懂事,甚至因为平时妹妹骄纵总是拿她东西那点小嫌隙,都被这事抹平了,自然当即说不嫁。
    不光对妹妹说,还跟了娘说,说不着急出嫁,她都这么说了,本就纠结的双亲自然把这事就暂时放下不提了。
    可谁曾想顾玉芳的‘舍不得她嫁’,哪里是姐妹情深,不过是真不想她嫁罢了,甚至想取而代之。
    ……
    “姐,大姐,你怎么不说话?难道,难道你也急着想嫁给齐大哥……”
    也?
    顾玉汝往怀里看去,顾玉芳仰着一张小脸,眼圈都红了,似乎真的不舍。
    可到底太年轻,做戏不够老辣,那微微抽搐的嘴角和眼角,还有眼中含着的急切,都道出了种种不寻常。
    “你这丫头瞎说什么!你姐什么时候急着想嫁人了,这话要是让旁人听了,还不知会惹来什么样的笑话!”孙氏斥道。
    一旁的顾秀才也一脸不敢苟同的样子。
    夫妻二人只注意‘急着嫁人’这上头了,倒是忽略了那个也字。
    这时顾玉芳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道:“娘,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舍不得大姐……”
    “就算你舍不得你大姐嫁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知道?你这丫头,都怪我平时教你教少了,但凡你能学得你大姐两三分,也不至于让娘操心你以后该如何……”
    顾玉芳落得一顿训斥,自然把这事给岔开了,最后还是顾秀才出言,才制止了孙氏的训斥。
    也是顾玉芳犯了孙氏的大忌,孙氏虽是出身普通,但也是秀才家的女儿,这种出身自然识文懂墨,且懂得礼义廉耻。
    好人家的女儿哪家不是‘恐’嫁,待字闺中的女儿更是该闭口不谈这种事,可顾玉芳不光谈,还嘴上没把门说姐姐急着嫁人,这要是让外人听去了还不知会说成什么样,孙氏也意识到小女儿真该好好教教了。
    也因此这事根本没完,之后顾秀才不在家中,孙氏没少借着机会教训女儿。
    .
    之后几天顾玉芳过得十分难受。
    在大伯家被大娘‘教’,在家中被娘‘教’,这让她身心都受到极大的挫折和委屈。哭闹了几回,根本不管用,以前她一旦哭闹,孙氏总要妥协,可这次孙氏似乎铁了心要好好教女儿。
    又见大姐在家养病,被一家人嘘寒问暖,对比自己简直就像捡来的,顾玉芳心中更是愤怒不平,自然不免更恨顾玉汝不提。
    这日,见时候不早了,孙氏便催女儿赶紧出门去顾大伯家。
    顾玉芳本就满心激愤,方才被娘逼着做针线活,手上扎了好几个针眼不说,还被教育了一通女子德行,又见娘说让她去大伯家后,就转身去厨房端了碗汤进了西厢,心里压抑了许久的憋屈达到了临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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