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秀才猛地一下攥紧手,直到妻子痛呼一声,他才反应过来放开,又轻抚了抚她的手道:“别多想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管是真是假,那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还有汝儿总说有人帮了我们,我一开始以为是永宁,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呢,明郎你说这个人到底是谁?”孙氏好奇道。
问完后,她才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当时丈夫在牢里怎可能知道。
“快睡吧,时候也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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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说没?薄家那小子,当上捕快了。”
“真的假的,他能当上捕、快?”
“那还能有假?听说今早上有人见他穿了一身捕快的衣裳,你说那衣裳是随便哪个人能穿的,肯定是真的。”
“可他不是个混子,怎么当上捕快的?”
“那谁知道!”
一大早,顾玉汝就和孙氏出来买菜了。
孙氏叫顾玉汝一同去,也是见女儿从昨儿起就有些恹恹的,故意叫她出来透透气散散心。
谁知还没走出西井巷,就听到这个爆炸的消息。
薄春山当捕快了?
别说旁人,顾玉汝也有些不敢置信。
不过很快她们就眼见为实了,因为薄春山竟跑到西井巷附近的早市巡逻。
那一身衣裳,海青色的底儿,交领窄袖长袍,滚红边、红腰带,头上戴着皂帽,脚蹬皂靴,腰里别着把捕快专有的佩刀。
配着他比常人要高大出不少的身材,昂扬挺拔,真是看起来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他是故意的吧?
顾玉汝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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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井巷
邱氏估计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小子真是出息了!
邱氏有点惊疑不定,既想去看看是不是真是别人说的那样,又觉得这么做实在有些失态。
“让我说,你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我早就是春山那孩子不是个胡乱来的人。瞧瞧,现在年纪大了,懂事了,就知道上进了。”田老太太说。
“这小子,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您也知道,我也管不住他。”
“能学好就行,浪子回头金不换。等这差事做上一阵子,你也可以给他托人说亲了,到时候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孙子,日后还有你享不尽的福。”
听到娶媳妇生大胖孙子,邱氏心里一惊。
难道说这小子突然上进,就是为了娶媳妇?
她想起那晚儿子含含糊糊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个食盒,他不会真是勾搭上人家女子了,为了顾家那个大女儿才跑去当捕快的吧?
一时间,邱氏心中又悲又喜。
当然喜占多数,还有的是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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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在早市上巡逻的薄春山,并不知晓他娘已经洞悉了他的心思,正又悲又喜替他发愁。
以前是见他就赶,后来是见他就怕的那些小贩们,如今含着敬畏的目光看着自己,薄春山抬头挺胸,迈着虎步,心里格外有一种舒爽之感。
其实他昨儿就去衙门报道了,被刘成带着在衙门里上下转了一圈,也算是认认地盘、认认人,晚上叫了一众衙役喝了顿酒,自此他也算是定波县县衙中的捕快一名。
三班衙役中,每班的领头都被人浑称为捕头,但实际上真正能被叫捕头的只有快班的领头。
快班不是一个捕头,而是两个。
一个姓李,一个姓王。
姓李的捕头四十多岁,在捕快里已经算是年纪大的了,他就是刘成嘴里所说的世传,以前年轻的时候也是敢干能干,后来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一般就负责坐镇在衙门里,或是出面查一些难查的案件。
因为他经验丰富,查起案来很有一套,在快班里十分受人敬重。
至于另一个姓王的捕头,跟薄春山一样是从外头招募来的,正值壮年,胆大能干,像一般要外出侦缉的案子则都是由他出面。
这两个捕头领着下面十几个捕快,及几十号白役,算是整个快班的所有人力。
如今薄春山就在李捕头手下当差,其实街面巡逻是用不上正经捕快,都是白役们干的。所谓白役,就是临时给县衙办差的杂役,一般都是抽调当地民壮,不过衙役的衣裳都差不离,普通百姓也分辨不出其中的区别,还只当他现在成了管这片的差爷。
“这菜挺新鲜。”
薄春山装模作样,弯下腰来看摊上的菜。
菜摊小贩被吓得双手紧紧捏着菜篮子,抖着嗓子道:“差爷要是喜欢,拿回去吃就是。”
薄春山皱起眉,一脸不敢苟同:“怎么能说拿?爷现在做的是公差,公差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肯定是要用买的。”
买呀?
“那给一文钱就好,这菜不值钱,不值钱。”
本来两文一把的青菜,被小贩自动降到了一文,至于是一文一把,还是一文一堆,那就不得而知了。
“才一文?”
薄春山也有好些年没买过菜了,也不知市价,不过小贩说一文那就一文,他从腰带里摸出铜板,扔给小贩。
“等会送我家去,知道我家住哪儿?”
当然知道!
这附近谁不知道混子薄春山住在哪儿?没见过人,也听过其名,就算真不知道,问也就知道了,不过人家现在不是混子了,竟成了差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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