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宋氏也反应过来了。
是啊,她临走之前,儿子喝了醒酒汤,好生生地睡下了。她出了东间,就去西间看了看董睿,当时董春娥在,她还有些感叹外甥女越来越懂事了,后来她离开了东厢,外甥女还没走,她还说让她早些去歇着。
儿子喝酒了什么样,宋氏清楚,这孩子就算喝醉了酒,也都是老老实实躺着睡,不会发酒疯,也不会到处乱跑。就算真有个什么,平安还睡在外面,里面动静若是大了,外面肯定能听见。
可平安睡得像头死猪,一觉睡到大天亮,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有人趁着平安睡着了,偷偷进了永宁的房间。
“等等,淑月你先别说了,春娥是怎么跑去永宁房间的?”
所以说,亲儿子还是亲儿子,碰到亲儿子的利益,哪怕宋氏这个向来对亲妹妹无限包容的人,都能当场翻脸。
这时,董春娥哭着从房里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似乎在里面听了有一会儿了,哭道:“娘,你别怪永宁,都是我不好。姨母,我当时是见平安睡着了,怕永宁吐了或是口渴,才会进去看一看,谁知道……”
“谁知道怎样?”
董春娥捂着脸,脸红似滴血:“谁知道、谁知道永宁一把抓住我的手,就把我拉到了床上去,我……”
宋淑月心里松了口气,暗叹这丫头还算不蠢,知道出来圆场。
正当她又想表现一番痛心疾首,这时齐永宁又说话了。
“你说的这些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揉着太阳穴道,“而且你说我拉你到床上去,你为何不反抗不叫人?平安就在外头,你若是叫了人,肯定会有人救你,为何非要无声无息等到天亮,才把事闹出来?”
齐永宁一直在揉头,从他出来后,他就一直有意无意地揉着额头,显然宿醉未醒对他并不是没有影响。
还是那么个人,可这一刻,当齐永宁露出在家人面前极少会露出的一面,他的逻辑,他的思维,甚至他所说的疑点,都让人无法反驳。
能在几千个人里拔得头筹,中了头名解元的人,又岂会是个庸才!
只是齐永宁平时给人的印象,是温和的,有礼的,从容的,谦逊的,就让人忘了他其实也算是个神童,从小在同龄人之中都是出类拔萃的那一个,他也是个人,会恼怒,会生气,会刻薄……
如今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就怼得平时张狂肆意的宋淑月哑口无声,花容失色。
好啊!
宋氏现在总算明白了,合则就是她这外甥女故意设计陷害她儿子?!
为了什么?
自然不用说!
平时宋氏还想不到这些,只觉得外甥女年纪小,人又太痴,为了永宁把自己耽误成了老姑娘,她平时对这个外甥女总是含着一股愧疚感。
甚至哪怕是上一次宋淑月做出那等构陷人之事,闹得齐家几乎家宅不宁,宋氏还觉得只是她这个妹妹没教好,其实和外甥女无关,董春娥也是受了她娘的牵连。
此时此刻,宋氏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有其母必有其女,什么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当着她这个姨母的面,都还敢明目张胆陷害她儿子,若不是永宁替自己申辩,她是不是又被她们骗过了去?
“宋淑月,你教的好女儿!”
宋淑月也开始有些慌了,“大姐,我……”
董春娥惊慌失措,还想狡辩:“姨母,我没有……”
“我真心实意待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坑我、坑我儿子的?!”宋氏怒骂道。
所以说这就叫做板子打在自己身上,才会知道疼。
以前宋淑月构陷旁人,宋氏总是诸多借口,各种迫不得已,如今事情临到自己头上,她也知道怒了。
董睿摇头直叹,仿佛此时被质疑质问的不是他亲娘亲妹妹。
齐永宁却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他的头太疼,仿佛有人拿着钉子在往里面钉,此时场面又太过混乱,哭声、质问声、辩解声,一片不可开交,这都加重了他头疼,让他越来越无法忍受。
他站了起来,一锤定音:“平安说,他临睡之前喝了一碗喜儿端去的甜汤,这事肯定不是表姐一个人能做下的。方才娘你和姨妈进去,我就问过平安了,爹也在一旁,不信你问爹。”
齐彦点了点头。
宋淑月大惊失色,她总算明白了,怪不得这个姐夫一直一言不发,合则这父子俩什么都弄明白了,就等着给她挖坑?
其实宋淑月也该想想,这事本来就漏洞很多,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想明白,只能说她平时在后宅待多了,一门心思就跟几个妇人斗,小瞧了男人们,也拉低了自己的眼界,觉得自己算无遗漏,实则真较真起来就是贻笑大方。
当然,宋淑月也许不是不懂,可能只是觉得她这拙劣的手段,足够她达成自己的目的?
齐永宁心里一跳,正想说什么。
就见董春娥突然一头往旁边的高几上撞了去。
她速度极快,又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儿,只听得‘咚’的一声,让人牙酸之余,人已倒在当场,撞得头破血流。
紧接而来的,是宋淑月凄厉的哭嚎声。
宋氏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没晕过去,多亏了荣婆子在一旁撑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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