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恰恰也是因为此,这次顾晨‘出了事’,顾大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薄春山,这也是他为何之前在顾家几番欲言又止。
“爹!”顾晨有些无奈,“你说的我都明白,但这事不是春山能帮忙的,若是他能帮上忙,自是不用你说,可他帮不上什么忙,何必把人牵扯进来。”
顾大伯就很不赞同了。
“怎么就帮不上忙了?你不是说你押送这趟货很危险,你师傅就是因此受了伤,差点没送命,才会有你这趟临时顶替?春山会武,既然能和倭寇搏斗,斗几个逞凶斗狠的人难道不行?他又是捕快身,若真有什么事,这也是个威慑。再不济,让他多请几个放心的人保护你,就当咱家出钱雇,只要你这趟能安安稳稳回来,银子花了就花了。”
顾大伯所言也不是没道理,甚至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顾晨其实也觉得他这个主意不错,算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毕竟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平时哪里去接触懂武艺能打杀的人,能通过薄春山找几个这样的人,其实也不错。
可他却知道这一趟极为危险,而且里面牵扯错综复杂,恐怕就算找了薄春山,也没什么大用。
因为心中有事,也是顾晨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不免透了些口风给了他爹知道,也免得若真出了什么事,家里什么都不知道,如无头苍蝇。
恰恰就是这种心态,让担忧儿子的顾大伯找到突破口,一番追问下来,顾晨想瞒都瞒不住了。
“你既然没有主意,那就听我的!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我们再去西井巷一趟,找春山去。”
顾大伯一锤定音,叫了儿子就走。
临出门时,张氏有些忧心忡忡地看了丈夫一眼,赵氏也意识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顾大伯和顾晨不说,她也只能暗暗担忧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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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的意思是,晨大哥这趟要帮他们商行押送一批货物,去的地方十分危险,所以才会来找我?”
薄春山和顾玉汝刚回家躺下,两人正在床上说话,说的正是顾大伯家的事,就被顾于成叫起来了,说是顾大伯和顾晨又来了,找他们有事。
“什么货需要一个账房去送,商行难道没有其他人了?还有既然去的地方你们都知道危险,为何还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薄春山不愧是薄春山,三言两语就点出了最大的疑点。
顾晨苦笑。
“这些货十分重要,只有让东家极为放心之人,才会让帮忙押送。”
意思就是说,顾晨就是让他东家极为放心的人之一。
顾晨也是花了整整六年的时间,才走到这个行列,甚至他能现在就走入这个行列,还是因为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东家没人可用了,才会用到他。
顾晨十六岁进了他所在的商行,说是做账房,其实一开始就是个打下手的,他能一步步从打下手的做到真正的账房,除了他在里头待的年代长,也是因为他的师傅,甚至这次会用到他,也是因为他的师傅。
他的师傅跟着东家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这趟他师傅受了伤,才会挑中顾晨,估计本身也有培养顾晨接他师傅班的意思在,毕竟他师傅的年纪也不小了。
顾晨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才会宁愿冒险前行。
“去什么地方送货?应该就在定波附近?”这也是薄春山之前的一个猜测。
“纂风镇。”
第59章
一听到纂风镇, 顾玉汝下意识去看薄春山。
两人面面相觑。
见此,顾晨不免诧异道:“难道春山也知道纂风镇?”
又见纂风镇!
押送货物、抢生意、频繁出人命、按照惯例一条人命二十两银子……这些符号组成了一个薄春山对纂风镇的既定印象。
且他这段时间也打听过纂风镇的事,十分难打听,要么都是不知道, 没听说过或者只知道是个临海小镇, 要么就是知道点什么却讳莫如深, 劝他不要招惹那个地方。
劝他不要去招惹的, 其实就那么一个人, 而且此人也说不出什么具体,只知道当地势力比较混乱,穷山恶水出刁民, 搀和进去没好处。
薄春山将之前他去纂风镇的事,大致地说了下。
顾晨听完后, 眉头紧皱。
顾大伯一听说这里动不动就死人,连官府都管不着, 面色惊疑不定。
“晨大哥,能把你们商行你知道的事说一说?”薄春山道。
本来按理说, 像这种属于商行的机密,是不能与其他人说。
可说白了,顾晨也是刚踏入‘知道一些机密’这一环,再来到底是亲戚, 这一次也是他们有求于人,自然不会故作隐瞒。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开始说他知道的一些事情。
原来顾晨所在的商行叫做长兴商行, 在明州府属于老字号的招牌, 以前是做粮食和布匹生意, 后来现在这位东家接过老东家的担子后, 生意就渐渐越做越大了。
而且越做越广,从茶到绫罗绸缎到瓷器生丝等等,跨越极大。
按理说,现下的商户,除非是那种最顶阶的巨商、豪商,才会涉猎多种生意。须知茶有茶道,绸有绸路,做盐的跑不到做茶的地界去,同理做粮食的也不会去做盐,每一种生意都有每一个的门道,一道都难得摸明白,更何况是多道。
就好比扬州多盐商,边关多粮食商人,这中间的影响的不光是地域,还有人脉关系后台,乃至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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