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春山笑着的脸上,也说的是这句话。
苗双城看懂了,再度失笑,同时心里有些感叹。他略微斟酌了下言辞,才开口道:“薄团长倒不用担忧苗家这趟来是想追回东西。”
“我当然不担忧,东西既然送了我,自然就是我的了。”
若是之前,苗家真来讨要这些东西,薄春山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还给他们也无所谓。但他现在已经打算用这批东西来做事情了,就这个基础上他进行了很多设想,逐步在成型,自然不会吐出来。
苗双城笑了两声:“薄团长真是快人快语,性格豪爽。”
“既然知道我的性格,苗家主有事便直说,不用迂回。”
“说的也是,倒是我着相了。”苗双城失笑,缓缓又道:“既然如此,那苗某便直说了,薄团长可愿意和我苗家合作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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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
薄春山眯起眼,看向这个笑得万般感叹的苗家主。
“苗家主想跟薄某合作什么?怎么个合作法?”
苗双城道:“若是我没猜错,薄团长既然组建了民兵团,接下来自然需要一件大功来让自己地位稳固,甚至更进一步。”
其实一开始,苗双城是没有打算当下就和薄春山合作的。
他确实是在薄春山身上动了心思,但那些心思还只是最基础的一种设想,想要达成他的设想,还需要花费无数人力物力。
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薄春山仅凭一人之力已经朝他的设想中走了很远,他迅速地积累了可以和苗家合作、足以让苗双城正视他的资本——民兵团。
专门负责保卫地方,抗击倭寇的民兵团。
如此水到渠成、机缘巧合,那么接下来就方便了。
薄春山摸了摸下巴:“苗家主的想法不错,只是这件事和苗家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若是苗家送薄团长一件大功?”
“什么大功?”其实薄春山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苗双城笑了笑道:“纂风镇如何?”
“把纂风镇送了我,那四大姓怎么办?苗家怎么办?”
很显然薄春山又在插科打诨、混淆视听,可苗双城跟他交谈这么久,又曾经对他做过十分细致的研究,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其实他也是故意只说了‘纂风镇’三个字。
“若是此事能成,即使纂风镇送给薄团长又如何?”
这一次,苗双城的说法和他爽快的态度,是真让薄春山有些吃惊了。
“纂风镇可是四大姓立足之根本,苗家主真舍得?且未免说得太轻而易举,如今纂风镇也不是苗家的。”
苗双城心中微叹,又被这人再一次扼住了上风,不过说到现在,他也不想挣扎了,本就是他们苗家有‘求’于人。
“所以才会和薄团长说合作。”
薄春山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道:“我还是不能理解苗家主为何如此‘舍得’。”
苗双城看向窗外,眼中光影闪烁,到最后只剩下了淡淡的惆怅。
“此地由苗家第一代家主所建,初衷只是为了自己族人和当地百姓能有口饱饭吃,只是这些年下来早已变质了,外表一片光鲜,实则里面生满了虫蚁,所有人都变了,大厦将倾之际,我不过是在给族人找一条生路。”
经过苗双城简单述说,薄春山总算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一开始纂风镇是不跟倭人合作的,他们一开始只是想找个地方能出海打渔,后来渐渐的了解的多了,也是一次机缘巧合下给了他们机会,他们才开始做走私的生意。
最起初他们是自己用船,把货物运到六横岛去贩卖,后来海盗越来越多,他们去六横岛越来越艰难,中间倒也跟海盗打过几场,输多赢少,渐渐就不再敢冒风险。
这期间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中间纂风镇几度露出颓败之势,可见识过好日子的四大姓,又怎会让日子回到以前食不果腹的时候,他们挖空心思想找生路,却没想到给自己找了个祸端。
孟家结识岛津义藏是意外,也是对方故意为之。
岛津其人即是海盗,又是倭国某将军的手下,倭国内战不止,打仗打得不光是人,也是银子和各种物资,倭国弹丸之地,资源贫瘠,没有物资没有兵器自然要出去抢。
他们不光侵略了与他们临近的几个小国,还长期抢掠大晋沿海边境,在倭人们嘴里,还是大晋最为富饶,他们随便在大晋抢一点,就抵得上他们抢那些小国一个城。
可东南海上的势力太过混乱,这里不光有各路海商,有在各国待不下去只能在海上讨生活的海盗,还有海洋另一端来的红毛夷人。而大晋的海商也不全然是手无缚鸡之力,他们虽内部也有争斗,但同时他们也有高船大炮。
倭人在这种局势下,很难占据全然的优势,很多时候倭国的浪人在这里都是一种附属状态,被人雇佣为海盗,为各方势力效力。反正这种三不管的混乱之地,是哪个国家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效忠谁。
岛津义藏就是出于种种考虑才会故意结交孟家。
因为光抢还不够,而且出来抢的倭人也不都同属一个势力,他们需要一个长期稳定的合作对象,帮他们弄到他们在大晋想要弄到的东西。
与之交换,他们可以帮纂风镇的人走私货物出去,甚至岛津就可以用不菲的价钱购入纂风镇的货物,然后自己运去六横岛贩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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