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熊头儿和钟军师都在这,他们应该也不会出这种疏漏。”他略有些感叹道。
于总旗和熊瑞、钟山都熟识,且关系都还不错,大抵于总旗资历比他们要浅许多,所以待二人一直十分恭敬,包括这次来的那些精兵也是。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薄春山便离开了。
下午时,钱县令派人来找他,说是府台大人要见他。
“府台大人要见我?”薄春山诧异道。
钱县令也没做隐瞒,大致将最近各州县的局势说了说。
总体来说,倭寇并没有大队人马流窜进明州府,多是一些人数不多的小队人马,可即使如此,也给府下各州县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和损失,卫所也没少派兵力四处剿倭,但关键没见出有任何成效。
定波这份战报也是近期明州府下唯一的捷报,府台大人估计也是基于此才想见薄春山。
当然这也是其中之一的原因,至少钱县令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说完这些之后,他又跟薄春山提了朝廷下了诏令,准许在地方设置巡检司,言语之间虽没有直说,但多少有点吴府台要见他可能也是因为此事的原因。
钱县令也没想到,他前脚还在想薄春山前途不止于此,后脚就有好事上门了。
“去了后,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
“多谢大人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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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春山去了一趟府城,回后来喜忧参半。
顾玉汝好奇问他怎么了,怎么走之前还当着她的面说他可能要升官了,回来却成了这副样子?
薄春山也没瞒她,将去府城以后的经历大致与她说了下。
吴府台见到他后,不光对他大加赞赏,还十分赏识他,一通场面话说完,吴府台进入了正题。
不出钱县令的猜测,吴府台见他果然是因为设置巡检司的事。
当然这是好事,毕竟要被提拔了,可被提拔的同时也代表这担子不好接,不然人堂堂一个知府,何必与你一个小小的典史做这么多表面功夫?
吴府台也没多做隐瞒,说如今万事开头难,如今各县都自顾不暇,抽不出也不可能抽出人力组建巡检司,他想来想去这事只有定波县的民兵团能胜任。
照吴府台所想,他不想让巡检司也沦为地方卫所的囊中之物,是时只会演变成卫所附属,设置巡检司的初衷就被违背了,只会陷入死循环。
只从这简单的几句话中,薄春山就看出吴府台大抵和地方卫所有龃龉,可吴府台也没说错,地方卫所就是护佑当地百姓民众,自身职责都无法履行,旁人质疑也是理所应当。
可能鉴于军政是两家,吴府台不好说得太透彻,但显然他知道的内情也不是一星半点,才会想撇开卫所自己干。而薄春山早就从熊瑞等人那儿得知沿海一带的卫所荒废,军官们侵占屯田,肆意欺压底层士兵,以至于逃兵日盛,冒名吃空饷都是惯例,许多卫所军纪败坏、军备废弛,士兵们常年不训练,只知拿着锄头种田,又哪里打的赢倭寇。
所以他也明白吴府台为何会如此。
吴府台的想法是,既然设置巡检司,开头第一炮自然要打响打好,不然可能会被地方卫所找到理由诘问,以至于被越俎代庖。
这个重任他就交给薄春山了,他打算在定波和姚县、慈县三县之间先设置一个巡检司。
这三县毗邻,又以运河为轴线,可恰恰姚县慈县两地毗邻宁州府,同时慈县又临海,倭寇登陆明州府多由此地,所以这两地也是明州府治下最深受寇患其害的地方。
明州府下有一县城被破,就是慈县。
薄春山当初研究倭寇会从何处登陆,可没少看明州府的舆图,甚至两浙舆图他也有幸从邵千户见过一次,除了觉得新奇外,也觉得此物有大用,后来邵千户专门从别处弄来了一份旧的给他,如今被重新裱过悬挂在民兵团里。
若薄春山没有见过舆图,只是对两地有个大概的方向,他可能也不会太慎重其事,可他恰恰见过舆图,还没少看,自然知道吴府台等于这是把明州小半个门户交给他了。
见薄春山面露难色,看来此人也不是狂妄自大之辈,也是清楚自身斤两。
吴府台反而对他又欣赏了一分,安慰他道:“只说在这三地之间设置巡检司,也不并不是说把所有重担都压给你,巡检司初建,哪能担当起大任,不是还有卫所在。”
这话乍一听也没什么,可要是细琢磨就能琢磨出其中的意思,用薄春山的话来说,吴府台的意思让巡检司先苟在卫所后面发展,有事卫所先挡着,反正也没人指着一个初建的巡检司能做出什么成绩。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薄春山自然当仁不让。
因为还要就着设立巡检司一事和吴府台商议,所以薄春山在府城留了两日,这期间来了个地方卫所的军官,薄春山看模样穿着是个千户,后来经由吴府台介绍,果然是个千户,这千户是就朝廷让地方设置巡检司的诏令而来。
吴府台既然心中早有酌量,自然不难应付。
他面上带笑,各种太极,又把薄春山叫过去,和对方介绍了一通,其中格外夸赞了薄春山带领的民兵团战功赫赫,甚至兵部那儿都有耳闻之类。
闻弦歌而知雅意,这千户也不傻,虽是面色难掩不忿,也心知一时半会是拿吴府台没什么办法,只能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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