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陆摇摇头,低声说:“不用,你自己打吧。”
他一手撑着额头,目光有些沉沉的,脸色发白,嘴唇显得干裂,看上去有些疲倦,像是不太精神的样子。
齐安安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对,上节课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感觉崽崽恹恹的呢?她伸出手,试探地碰了碰江陆的手背:“江陆,你是不是不舒服呀?”
一碰才发觉,他肌肤的温度烫的吓人。
齐安安立刻意识到江陆生病了,她小声说:“江陆你好像发烧了,你别动,让我摸摸。”
说着,她的手向江陆的额头探去。
江陆才反应过来,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朝反方向远了远身子,说出的话似乎都带着一丝滚烫:“你干什么?”
齐安安的手不由分说地贴在他额头上:“你发烧了,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买点药。”
江陆躲开她的手,声音很低:“……别碰。”不嫌脏么?
齐安安不说话了,她套上外套为开溜做准备。
江陆有些茫然的侧过头。
他的头昏昏沉沉,看着齐安安快速的披上外套,猫着腰从后门溜了出去,发烧引起的剧烈头痛,让他的思考变得很缓慢。
额头上仿佛还有挥之不去的柔软触感,微凉却温柔。
那只手真温暖啊,肌肤相触的一瞬间,他甚至没有任何抵抗排斥的情绪。
齐安安跑到校医院,买了感冒药和退烧药,回到教室时下课铃早就打了。班级里人已经都走的差不多,只有江陆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教室里。
嗯,今天的崽崽很乖哦,果然生了病的人比较听话。
齐安安心中一片柔软,赶紧跑过去将药放在桌子上,拆开包装:“江陆,先吃药吧,吃了药之后很快就会好的。”
她按照校医的嘱咐,将要吃的药都抠出来,拿过江陆的水杯拧开盖子,将杯子中的水倒入水杯盖中。
水太烫,薄薄的白气一直往上冒,一看就不能立刻喝。齐安安拿着杯盖和杯子来回折水,想让水快一点凉下来。
这个过程中,江陆一直默默的望着齐安安,一声不吭。可那双向来冷漠冰凉的眼睛,带着湿漉漉的质感,一寸一寸柔软下去。
她对所有人都很好,会惦记别人生病,也会不辞辛苦给他买药。其实他之前不该别扭的,他应该庆幸,这个所有人里,有他。
“好像可以了,”齐安安将杯子递给江陆,“你试一下,小心啊,别烫到。”
热水滚过肺腑,圆圆的药片随之冲下那一刻,江陆闭上眼睛。他很想告诉齐安安,这是他第一次吃药。
原来药是这个滋味,书上说的太夸张,不仅不苦,反而丝丝缕缕的甜。
齐安安看江陆吃药特别听话,不用哄不用劝,几个药片儿放在一起,合着水一饮而尽,一颗老母亲的心非常欣慰:“吃了药就好的快了,这几个药你拿回去,胶囊是一天三次,每次两粒,这个退烧药一天吃两次,一次一粒,别忘了。”
江陆低声说:“嗯。”
他没有力气再说出第二个字,胸口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如果再多说一个字,似乎就难以像现在这么平静。
齐安安又说:“那我们一起回家吧。”
江陆顿了一下,终于点头。
他们走出教学楼大门时,外面飘着细细的雨丝。江陆拿过齐安安手中的伞撑开,不动声色的往齐安安的方向倾斜。
“江陆,你这几天早点睡别熬夜啊。”
“嗯。”
“你说你是不是被于天扬那个家伙给传染了呀?”
“不知道。”
前面有个水坑,齐安安揪住江陆的袖口把他往旁边带。
“就是他!这个害人精!明天我帮你好好教训一下他,让他知道他对你犯下的恶行。”
江陆看了她一眼:“不用。”
“哎江陆,你更喜欢学数学还是学语文啊……”
齐安安的声音清甜,江陆默默听着。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浮光掠影一瞬间,他的唇角浅浅的弯了起来。
第13章 这一场雨最难忘。
江陆这次生病一连两天也不见好转,齐安安一颗老母亲的心简直要操碎了。
他生起病来也安静,从来不咳嗽,只是看着没精神,比平常少了几分凛冽,流露出一分他自己不曾察觉的脆弱。
眼看着于天扬都已经生龙活虎了,自己家崽崽还是蔫蔫的,齐安安心里着急,这天放学终于忍不住提议:“江陆,还是我陪你去校医院挂水吧,你这病一直拖着怎么行。”
江陆左手虚虚握成拳抵在唇边,听到齐安安的话,他的拳头僵硬片刻,稍微捏紧了一些。
顿了两秒才说:“不用,我很快就好了。”
“不许不去,一直发着烧不管怎么能行。”齐安安蛮不讲理的戳了戳江陆的衣袖,“快点跟我去校医院。”
崽崽居然不听话了,明明吃药的时候很乖的,看看这脸憔悴的。她女鹅这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了,他们两个的初遇,形象可是关键。
一个健康有活力的少年和一个虚弱的病号比起来,哪个更能给人留下好印象,还用说吗?
江陆的袖口被齐安安两根手指捏住,他垂眸去看,她的手指细白纤长,像百合花瓣一样透着稚弱的劲。
他挣扎了一下,齐安安赶紧用力揪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