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向南?”齐安安走过去,因为里边还在上课,她在走廊里就小声说话,“你怎么没在教室里上课呀?”
丁向南是江陆的室友,讲起话来斯斯文文,对江陆很照顾。他看见齐安安,冲她小小挥了下手,推着眼镜说:“里边太闷了,我出来透口气。你来等江陆吧,快下课了,我们老师一般会提前十来分钟下课。”
齐安安冲他笑笑:“你们老师真好。”
“是啊,早点下课,我们就能早点去食堂占座,不然去晚了就没有座位了。”
齐安安赞同的点头,踮起脚尖从窗户遥遥向里看了看,教室里边人太多,她视线受阻,没有第一眼看见江陆。
丁向南笑了:“江陆坐后边倒数第三排呢,不过,他肯定早就看见你了。”
为什么呀?齐安安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吗?哦,那是江陆从来没跟你说过,”丁向南跟齐安安解释,“每次快到下课的时候,他总往窗外看,而且只有周一周二周四这样,应该是这三天你下午最后一节都没有课吧?”
齐安安心里一甜,点点头:“嗯。”
丁向南也笑了,他上学晚,又复读过一年,比这一届新生都大个两三岁,刚见到江陆时,还觉得这人不好相处。见到齐安安才知道不是这样,他也会笑,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一个人。
他年纪大,总是带入老大哥的身份:“也是,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会说这些的人。我估计他也没跟你说,他总失眠的事情吧?”
他当然没说,齐安安愣了一下。
从认识江陆以来,无论是受伤还是生病,都得她自己发现后,他才会说着“没事”、“已经好了”这样的话承认。他们又没有住在一起,他晚上失眠睡不好觉,齐安安确实不知道。
“他果然没跟你说,他这个人就是太爱扛事了,不过我们都觉得他这失眠有点……”
正说着里边下课了,学生们陆陆续续走出来。
江陆是前几个出门的,跟于向南打了个招呼,就去牵齐安安的手:“安安,走吧。”
齐安安跟丁向南挥了挥手,脑中还在想着刚才他说江陆失眠的事。
吃过晚饭,江陆牵着齐安安的手走在校园里。初冬的晚上天气微凉,江陆把齐安安的手拢在掌心,他体温偏高,没一会儿就将她的小手捂暖了。
齐安安走路也不好好走,不看路,一个劲地直直盯着江陆瞧。
这还让人怎么走?江陆无奈的看她:“怎么了安安?”
齐安安对他笑:“我家江陆宝贝长得真好看。”
她最会哄人,时不时就会蹦出一些古灵精怪的话,让他不知道如何招架。江陆眸光柔和,有时他也想开口回一些柔软的情话,可是又实在不会说。
他不会说,就弯腰倾身过来,想吻一吻她。
谁知齐安安向后仰了仰头,哼了一声:“我还没说完呢,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不怎么乖。”
江陆失笑:“为什么?”
齐安安抱着他的腰,仰头看他:“你睡得不好,总是失眠,怎么不告诉我?”
江陆默了一瞬:“我……”
“你什么你,”齐安安愤恨地伸出一根食指戳他,却戳到的都是硬邦邦的腹肌,顿时又不乐意了:“江陆你穿的太薄了,现在是冬天!”
“我错了,我明天穿厚一点,”江陆声音极温柔,立刻认错,又说,“别听丁向南瞎说,他爱操心,说的太夸张了。”
齐安安才不信呢,相反她觉得丁向南已经忍不住来跟她说,肯定是情况比较严重。
“我不管,我已经想好了,以后晚上十一点我们就通着话,我听见你睡着之后再睡。如果你失眠,那我就陪着你。如果太严重的话,要去医院看看。”
江陆说:“胡闹,不行。”
他不知道丁向南是怎么跟齐安安说的,他确实会失眠,只是频率没有那么大。对于他来说,比失眠更可怕的是做梦,噩梦惊醒之后,他就再也睡不着了。
这半年过去,他噩梦的频率比以前增加了不少,原来是一个月梦见一两次令他心神难安的东西,现在半个月就会梦见两三次。
梦中齐家落败,齐彦潦倒,他看不见安安的脸,只能听到她一直在哭,一直在哭。
即便醒了之后,他在心中告诉自己,这只是梦而已,和现实无关。可长期以来循环往复的相同梦境,也让他心中生出了切实的不安。
“不要,我想陪着你,你会不接我电话吗?”齐安安反问,笑盈盈地看他。
江陆无话可说,他怎么可能不接她的电话。
“所以你也不会挂我的电话喽。”
江陆心尖生疼,她今天说的哪一样他都舍不得,低声道:“安安……”
“不听不听,就这么说定了。”
*
齐安安言出必行,果然晚上十一点给江陆打来了电话。
江陆接起来,齐安安在那边带着笑意催他:“江陆,快睡觉,我陪着你。”
“那你……”
“嗯?怎么啦?”
她清甜的嗓音在夜晚听来格外温柔,江陆心头一阵酸涩。
“没事。”
他心爱的姑娘这么好,他恨不能用尽一切去爱她,只盼她以后不要再来他梦里哭了。
过了一会儿,宿舍里的张文飞察觉出有点不对:“陆哥,你刚才不是接电话吗?你们怎么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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