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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指成拳紧紧握住半圆的长弓,利落的按箭上弦,端起臂膀,拉弓如月,屏息凝神,狠鸷的长眸一睁一闭,修长的指一收一放。
    刹那——
    三箭齐发,发出嗖嗖地离弦音,在空中划出三道整齐的弧线,一瞬间,毫厘不差的射向那人的胸口,穿膛贯心,力量之足箭落人倒,速度快的让人诡异。
    在这一刻,所有人无不抬头仰视,面露崇拜。
    这是一个强的不像女子的女子,她的勇敢,她的智慧,她的正直,她的坚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没有人会因为她是一介女流敢鄙夷不屑。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三箭算是礼尚往来……
    ……
    大帐内炉火燃起,暖意融融,把外界的阴凉寒气阻隔在外,阮媼忙进忙出将刚做好的饭菜一一摆好,备好温水,又用铁钳往炉膛里夹了几块炭火,从袖口拿出前几日刚刚做好的木瓜膏……
    正想掀开帐门出去瞧瞧,就听见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心中一喜,赶紧出帐相迎。
    温惟翻身下马,急匆匆的往大帐走来,一边走一边松解着身上的铁衣战甲。说来也奇怪,上战场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沉重压身,怎么用不到的时候就觉得这玩意咋这么累赘,这大概就是櫜甲束兵一身轻松的感觉。
    与阮媼打了声招呼,大步掀帐入内,往里瞅了一眼,刚要挽袖洗手,身后的阮媼急忙劝阻:“哎哟,少主,你先把手搓搓再沾水。”
    温惟不解一脸疑惑。
    “您这手生过冻疮,得好生护着,否则容易再犯,您先把手搓热伸进这温水里,洗完再涂上婢子新做的木瓜膏,保您十指纤纤白嫩如笋。”
    温惟咧嘴一笑,见阮媼在一旁一个劲地唠叨着着,不想拂了她一番心意,只好按她说的办。
    净了手,换上一身洁净的家常衣袍。
    走到饭桌旁,阮媼赶紧为她盛饭夹菜,见她愈发消瘦嘱咐她多吃点,温惟点头应承,端起一碗米汤转身径直走向床榻。
    “侯爷今日怎样了?军中医士可来看过?”她问
    阮媼点头回话:“来过两趟了,换了药,把了脉,说是伤口恢复不错,但失血过多又救治不及时伤了元气,还需细心养护着。”
    温惟点头,将干净的帕巾垫于他颌下,舀了一勺米水,用唇试了试温热,冷热合适再小心翼翼地将流食送入他口中。
    阮媼见饭菜就要凉了,温惟又刚刚征战回营,怕是腹中饥饿,身体乏累,忙走到近前心疼道:“婢子来吧,少主赶紧用膳,这样硬撑可别累坏了身子。”
    温惟摇了摇头:“我不累,阿姆有事先去忙,空闲时候帮我备上皂沫剃刀,再打盆热水来,我给侯爷擦擦身子。”
    自从温惟来了这里,这近身照顾李荣赈的事,只要她得空必定亲力亲为,起初阮媼还不放心,毕竟这照顾人的事她从前可没干过。可怎么也没想到,她三两日便上手了,整日守在身旁照护的细心周到。
    午后,温惟洗了个热水澡瞬间神清气爽,温暖的大帐内热气腾腾烟雾缭绕,温惟为李荣赈剃须净身,平日里他一向干净利落,威风凛凛,若是他哪日醒来看到自己肮脏邋遢,定是难以接受。
    熟练地抹上皂沫,为他除去身上衣物,撩起袖子浸湿帕巾,准备擦身……
    坦白说,为他擦身近身伺候这事一开始她面皮薄实在下不去手,虽然她也不是没见过碰过他那样,但也仅仅只是在新婚之夜。中间相隔数月,难免让人心生不自在。
    可放手让别人做又觉不放心,天人交战一番,心一横最后她还是决定亲自上手,心想,反正他睡着了无知无觉,又怎会知道?
    习惯成自然,慢慢地她也就习以为常,驾轻就熟。
    “你这家伙,本大人在外面上阵杀敌,你倒好没良心的舒坦地躺在这里,等你醒了,我定要好好数落你!”温惟在心里忿忿不平地想着,嘴角却露出一丝暖意的微笑。
    想起那日她赶来洄澜山的时候,那是他受伤的第三日,看他安静的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好像是在沉睡,面色憔悴的发青,苍弱的如同一个久卧病榻的老人,头发面颈全是血痂灰垢,全身伤痕累累已经辨不出哪里还有完好的地方,他的胸阔好像有起伏但又好像没有,帐子里挤满了军士,啜泣声,哀叹声,连同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充斥阂塞着她整个感官……
    分别的时候,人明明还好好的,二人这才多久没见,再见怎就成了这副模样,她迈着沉重缓慢的步伐挪到床前,灵魂已经从肉/体抽离整个人都痴傻了,全世界在这一刻都静止了。
    良久,她伸出自己微凉的指尖,哆嗦地去触摸他的面颊,可她明明感到他身体还是温热的,他还在喘息着,睡的如此香甜。
    她哽咽着,似乎怕惊吓着他,在耳畔轻声呼唤着:“夫君,夫君,夫君……”
    “我来了——”
    “我来了——”
    “我来了——”
    声音好听的如这洄澜山蜿蜒流淌的山泉,空灵而清远,她一边一边地唤着他,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泪流成河,有的只是久别重逢拳拳的渴望与爱意。
    他怎么会舍得离开?怎么会轻易的放开自己?她不相信,他会狠心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纷乱喧杂的人世间,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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