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女知青里还有这样善良体贴的好女孩呢?
她居然都不嫌弃自己浑身脏污,也不顾聂雪的阻拦,一心只想要自己能好过来!
庞津海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剧痛都减轻了许多,他甚至忘记了此刻村民都围着,眼里只看得见田恬恬同志懵懂纯美的眼神里带着疑惑依赖,似乎想要听他讲解。
他的白月光倪雪同志曾经遇到不懂的诗词的时候,也总是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希望听他耐心解说。
此时此刻,在心神俱疲之际,庞津海有那么一瞬的幻觉,他感觉自己的白月光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啊,没什么,我想着就算有人要害女知青,井水是地下水,跟村里流通……他总不至于连井里都放农药……”
庞津海讲完,田恬恬就用充满崇拜的眼神望着他,还把水往他嘴边递,动作轻轻柔柔还贴心地往碗边吹了吹,似乎怕烫着他。
人在虚弱的时候心灵最容易波动,庞津海被田恬恬贴心的喂水,扭曲的脸颊上竟浮现出幸福的甜蜜。
就着田恬恬的碗,他张开嘴。
温热的开水本该毫无滋味,但那热水冲淡了嘴里的血腥味后,庞津海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甘甜的开水。
“恬恬,谢谢你!”
庞津海觉得田恬恬肯定是心地善良对厄运中的他产生了怜惜或许她早就偷偷暗恋他,奈何当初聂雪追他太猛这腼腆的姑娘不敢行动。
普通又自信的庞津海膨胀地想:
等他获得了英雄荣誉,他就带着田恬恬离开这个鬼地方,到时候国家会养他一辈子!
周围的人也会敬他爱他,再也不会排斥他。
然而幻想总是容易被现实打败,就在庞津海勾勒未来幸福时光,眼里带着憧憬时,聂雪无情的话语响彻在人群中:
“项支书,如果你觉得有人往女知青宿舍投毒,你还敢凭猜测喝下里面的水吗?”
一直沉默看戏的项支书摇摇头,坚定回答:
“是人都怕死,我也怕,除非国家需要,否则我不敢冒险。”
紧接着聂雪又朝围观的村民重复问:
“如果你们知道有人往女知青宿舍里投农药,还敢喝下里面井水烧开的水吗?”
村民们也纷纷摇头:
“哪敢喝啊,万一那人丧心病狂把井水也投毒了呢?”
“要我肯定先拿井水喂鸡,鸡没事我才敢喝。”
“反正我是不敢的,又不嫌命长,我宁愿渴死也要确认里面的水干净了再喝!”
聂雪收到村民的反馈后,往庞津海那睨了一眼,正色道:
“那么庞津海同志,你口口声声说看到有人从女知青院子里出来,手里拿着农药瓶子,并判断人家投毒了……那怎么仅凭猜测就毫无恐惧担忧喝下那碗水呢?”
聂雪倒水出来试探,想的是万一水里有毒,庞津海定是不肯喝下。
见他毫无防备喝了水,聂雪通过逻辑又指出庞津海话语的前后矛盾。并且聂雪不打算给庞津海辩驳的机会,秉着趁你病要你命原则,在庞津海说话慢还来不及开腔的时候,她又再次阐述自己的观点:
“我们女知青宿舍一向与人为善,并没有得罪过村里人,更没得罪过外村人,不会无缘无故有人拿农药想来毒杀我们。而你庞津海同志,之前就因为鬼祟来女知青宿舍被抓,后又与我产生矛盾,你怨恨我揭发你作弊行为害你被取消高考资格,完全有充足的动机来进行毒杀行为。”
“很多人知道我明天要去赶早车,你定是故意在厨房下毒,想要让我喝下那毒水做的粥,暴毙而亡。”
聂雪讲到这里,语气从平静转为义愤填膺:
“但你有想过吗,万一我喝了粥就走在路上才毒发,我的室友们不知情也喝下那毒粥,那你残害的就不止我,而是四条年轻的生命啊!”
这时候,手拿绿茶剧本的田恬恬在聂雪的暗示下,继续演戏:
“庞津海同志,你竟是要毒杀我?我可与你无冤无仇的呀……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田恬恬说完,眼眶很快泛红,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正巧掉在庞津海的脸颊上,叫庞津海的心为之一颤,仿佛好不容易再次来临的爱情又要飞走那般,他的心乱了:
“我没有要毒杀你,恬恬,我只是……”
然而田恬恬在几次茶言茶语后,还自通了白莲花技巧,听到庞津海欲言又止的话,她的泪水决了堤:
“只是什么……你只是为了报仇根本没想过其他女知青包括我在内的生命对吗……我才19岁啊,竟差点儿因为你的报复,就要香消玉殒在明天的早晨!”
“不是的,我没想害你,那毒药喝下就口吐白沫,你见人喝死了怎么还会去喝?”
聂雪见庞津海心情激动,立马无声无息接了一句:
“你不想害恬恬,那想害谁?”
“当然是聂雪!”
庞津海觉得自己大概被暴打后脑子进水了,所以才会情绪混乱接了聂雪的话。但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居然当众就说出了自己的罪行。
以至于村支书听到后气得当众骂道:
“庞津海你简直社会败类!怎可生出这样歹毒的心思!”
村民们也是群情激奋,不管庞津海此时已经全身是伤,他们还捡起地上的杂草,泥巴往庞津海身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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