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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心想事成,果然片刻后,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出现了。
    远望过去,那身姿婀娜、一边走却一边不停左右打量瞧新鲜事儿的女子,不是姚欢还能是谁。
    邵清忙又侧过身去,重新作观赏桂花状。
    “邵先生早。花开了?”
    待那熟悉的嗓音响起,邵清才回头。
    只见走到近前的姚欢,面颊映着朝阳,长睫的阴影落在不施胭脂的颧骨上,黑漆漆的眸子亮闪闪的,好像盛满了花瓣叶间的晨露一般。
    窈窕淑女,如花似梦。
    邵先生心里头软洋洋的,不由暗嗔,见了你,谁还有心思看花哪。
    “唔,开了,”他终究按下这分情动,应和着答道,“姚娘子,待这桂花开上三五天,你来采些去,做你说的那些点心吧。”
    他盼着她来,而她一旦出现在他面前了,他忽地又踟蹰起来,不知为何,不愿意立刻问起驸马家的雅集情形。
    但人家姚欢,就是为了项目顺利,专程来与邵清道谢和分享喜悦的。
    “邵先生,你给我家的那几包香料,出了大风头。烤出的鸡鱼猪羊,美味不同寻常自是不必说,更巧的是,席间有位贵客特别善于辨识香方,起了兴致猜测一番那料包的方子,颇觉有趣。”
    “还有你教我的萱草花的诗,以及那些素馔小菜的做法,有用,都有用!”
    “王公对吾家很是合意,不但多给了两贯钱,还让他的姨娘来说了,往后若宗亲里谁家要在园子里头小宴宾朋,或者王公与学士们要去金明池郊游踏青,亦会想着吾家去做炊事。”
    姚欢语速不慢,说得一气呵成。她当初穿越来没多久,就发现,自己寄付灵魂的这具躯壳,不但令她拥有符合这个时代审美标准的姣好颜值,而且赐予她正常的语言能力。
    这在她看来,反而比老天直接给个什么太后贵妃大长公主的金手指身份,更合自己心意。
    只要能解决说话沟通这一关,其他都好对付。
    邵清见姚欢忽地变成话痨,对着自己滔滔不绝,好像中了榜的举子般兴奋,他的心不禁又柔软了三分。
    这女子,与我是亲近的。
    邵清品咂着姚欢那份从眼底漾起的兴奋,道句“甚好甚好”又作了漫不经心之色道:“哪位贵客?可是汝舟说的那位曾府的公子?”
    姚欢一愣,旋即回忆起数日前,自己口无遮拦的弟弟对邵清说过,姨母和姐姐都管曾家四郎叫神仙,不由脸一红。
    不待她作答,一旁的小汝舟已稚声嫩气地开腔:“不是曾四叔,是一位老公公”
    “汝舟,你先进院里去,将书包放好,坐着等先生给你们开课!”
    姚欢果断地打断弟弟。
    饶是她被小小成功打了鸡血,也还留着一丝谨慎。黄庭坚毕竟是苏门四学士之一,曾被视作旧党中人,与驸马王诜同时遭受过皇权的惩罚。
    就算黄庭坚如今在政坛已边缘化,新党不再盯着他,但这样的人的社交信息,总是越少传扬些,越好。
    “邵先生,辨识香料的,是一位制香前辈,还即席说了些商路番香的趣闻轶事,教人很长见识。”
    邵清点点头,拍拍姚汝舟的肩膀:“进去吧,找叶柔要你的茵席,昨日你未来,我吩咐她洗晒了。”
    姚汝舟暗暗翻个白眼:先生你这下高兴了吧,俺阿姊打发俺呢,就为了多与你说些时辰。
    不过,这娃娃今日也胸有喜气,毕竟姨母和阿姊挣了钱,也能惠及于他。
    他于是笑嘻嘻地跟阿姊道个别,熟门熟路地钻进院门去。
    姚欢很快就决定岔开关于宴席成员的话题。
    而接下来的新话题,也是她今日来见邵清的另一个原因。
    “邵先生,那日你赠以香料包时曾说,这些香料来自西域商胡朋友。我冒昧相问,你这些胡商朋友,是走的海路还是陆路?”
    邵清本能地一惊。
    她问这话是作甚?我住在开封,离广州市舶司甚远,她难道想试探我,东西是不是从北边的海上泊岸的?我此前搪塞过她家,说自己阿父是京兆府人士
    霎那间,邵清起了提防的心思。
    “走的陆路,也是从前吾家在京兆府时的故交,互相买些药材和皮货,”邵清面上云淡风轻道,“姚娘子家也是从庆州搬来开封的,娘子也知道,虽然当今官家登基后,我大宋与西边时有战事,可河西陇右的商路一直通着,也算是小民小商们的幸事。”
    “哦”姚欢想了想,干脆直说,“邵先生,昨日在驸马府上,那位制香前辈说起,番商中的大食商人,会带着一种青灰色或褐黄色的干豆子,直接煮水喝,滋味清苦。我想找那种豆子来瞧瞧,不知是不是与我中原的煎茶相似。”
    邵清闻言,松了口气,继而又自责过于敏感。
    “好,金秋若他们从商路来,我问问他们。”
    姚欢因想着,阿拉伯人走西北丝绸之路,远比走泉州广州的海路早,既然南方的番商有咖啡豆,西北的番商也可能有。何况邵清是个答应了事情就会有回音的人,拜托他去问问,比较靠谱。
    时间窗口差不多就在公元1100年前后,两宋时代商贸如此红火,咖啡居然是到了清朝才由各种西欧传教士传入的,这是为啥?
    是因为没有我姚欢出现、咖啡豆就这样被大宋吃货们错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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