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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清眼梢唇角,笑意化得更开。
    他未再迟疑,上前两步,几乎同时,姚欢也往他胸前,靠近了些。
    他顺势将她一把地揽在怀中。
    盛夏时节,薄薄的衣衫上,尽是潮濡的汗渍,黏腻得鲜明。
    却丝毫不教人难受。
    姚欢能感到对方那嗵嗵如战鼓、越来越急促的心跳,男子胸前衣襟所传达的热意,也因此越来越炽烈。
    邵清微微低头,将同样滚烫的双唇,贴在女子汗涔涔的额头。
    与那次将她从丽园坊的噩梦中抱出来不同,这一回,邵清不仅紧紧地箍着她,手掌也开始轻抚着她的脊背。
    然后是肩头、脖颈、面颊。
    拥抱与安抚,唤醒了本能的情动,姚欢自然地抬起头。
    邵清双唇,从她额头滑下,在她鼻尖如蜻蜓点水般一啄,继而索取到了她的檀口樱唇,辗转深入,从试探到坚定,再到几乎令女子透不过气来的渴求。
    无言的交流,二人在感受首次这样热烈地喷薄的爱意时,又都真切地体会到,对方并不生涩。
    男女之间白纸一样的过去,至少在他们看来,谈不上不好,却也谈不上多好。
    当下的两情相悦,与彼此过去是否曾有过爱侣,有一个铜子儿的关系吗?
    邵清吻得太深,终于令女子轻轻地挣扎了一下,推了推他的肩胛。
    邵清忙与她分开,闭着眼睛,让自己的喘息渐渐平复下来。
    最后,他拍拍她的背脊:“放心,我是郎中,吃不了亏。若能有更好的方子治疫,今后你也不用怕了。”
    第311章 你是苏东坡我也不能盲从(上)
    “黄花蒿?”
    田野里,阿缨听姚欢说出这个陌生的植物名,眼中满是陌生的困惑。
    姚欢见她懵懂的模样,怕中原口音与广府口音的差别带来理解障碍,只能再添上一些描述。
    “会开黄花,那么一点点大,叶子比菊花细巧,有一点点像做青团的艾蒿。嗯,味道很冲,不好闻。”
    阿缨闻言,忽地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啊,我知啦,系臭蒿啦。”
    她的爹爹王参军,虽中年后由乡间吏员转为末流官儿,实则也是种田出身。
    她从小与各种农作物和野生植物打交道,一听姚欢补充的信息,立时从脑子里检索到了目标。
    “姚娘子,随我来。”
    阿缨引着姚欢穿到一处远离灌溉水渠的山地。
    没有任何遮荫,烈日直晒,沙石多于泥土的地面上,蒸腾起灼灼烈焰一般,教人仿如靠近火炉一般。
    罗浮山上,几乎处处乔木葱茏,姚欢住下后,还是头一回见到眼前这片不太像亚热带雨林的地方。
    阿缨四下辨认一番,走到一处灌木丛边:“姚娘子请看,是不是这个?”
    姚欢接过阿缨探身采下的草叶。
    她努力回忆着上辈子做医药项目时,药厂管技术的负责人,给他们区分黄花蒿和青蒿的场景。
    手里的这一枝,叶冠完全展开,叶色绿中透着微黄,味道颇不好闻,关键是这个盛夏季节,它还未开出黄花来,因为黄花蒿的花期在立秋以后。
    就是它,没错了。
    不是青蒿,而是黄花蒿。
    治疟疾的灵药——青蒿素,却与一种叫作青蒿的植物无关,而恰恰是从黄花蒿里提取的。
    那日,听邵清说了东江对面疫病的症状后,姚欢就疑心,惠州一带的所谓六月“瘴疠”应是疟疾。
    中原春瘟,也有高烧,但伴有流涕,且寒热交替没有这般剧烈,比较像流感。岭南到了炎夏,气温太高,食物与水源都容易滋生细菌,引发痢疾等肠道疾病,人体感染细菌,同样会发烧,但从邵清所言,疫病患者并无腹泻症状。
    邵清下山后,姚欢又问了身为土着的阿缨,阿缨告诉她,热月瘴疠袭来时,许多人除了忽冷忽热地打摆子,有的会呕吐,有的肚子会鼓起来,有的便血,有的则面色苍白、满脸发疮。
    姚欢听了越发觉得,这分明就是疟疾,只是属于不同型的疟原虫感染症状。
    屠呦呦!
    她的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了这位现代女性的名字。
    在上辈子,如果不是对这位于2015年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的中国女科学家的研究好奇,姚欢就不会主动申请去做了几个提取青蒿素的药厂项目,也就不会多少了解些黄花蒿与青蒿的区别、以及疟疾不同虫型的临床症状等知识。
    此刻,阿缨露出交织着嫌弃、惊讶与疑虑的神色,问姚欢:“姚娘子,你说的神药,就是这个?这个东西,太臭啦,我们这里的牛羊都不吃。我们开荒时,都当野草除掉烧掉呢。不想这蒿子命硬得很,旱地里都能长得这般壮实。”
    姚欢抬头,看着好几株接近两米的黄花蒿,喜道:“阿缨,上天有好生之德,瘴疠横行的地方,老天必定也会给人留条活路的,来,你与我采一些回去。”
    姚欢记得,上辈子她打交道的专家说过,广东、海南一带的黄花蒿,比江淮一带的黄花蒿植株高大许多,提取出的青蒿素更高。
    实地一看,果然呀,一个草本植物,竟能长成竹子那样高。
    自古以来,南方的疟疾爆发,比中原及北方严重,但南方的黄花蒿,也比其他地区更茁壮。
    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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