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将领十分年轻,看上去约莫也就三十岁上下,一身银甲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手持一柄长戟已经冲杀进人群之中将七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在戟下。
要知道以这样的力度劈砍,以戟刃之薄肯定会开刃,可是当对方扬起戟来的时候,那刃依然闪着寒光,丝毫没有开刃折损的迹象。
大巫见此,连忙指挥自己身边负责保护自己的象雄兵护着自己后撤,可是那小将眼神锐利,一眼就看到了被众多人拥簇保护着的大巫,一队人奔着他就去了。
大巫吓得哭喊不止,连滚带爬的往后跑,那模样简直就像一只穿着衣服被人打断了腿的野猴。
那员负责牵制主力的小将,自然是镇守甘州的赤旗军将领仇云,他原本奉了李安然的指示在正面战场牵制象雄主力,但是丝毫没有想到李安然带来的那两门“火霹雳”这么厉害,要不是有造了它们的人跟着,指示他应该怎么做,怕不是没吓到象雄兵,他自己先给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给震得两个耳朵嗡嗡响了。
一边象雄主力军被“晴天霹雳”、“平地落雷”的“妖术”给吓得以为对方有妖神相助,人心惶惶;一边却是准备完全,兵精粮足的大周主力,双方正面战场的较量谁胜谁负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象雄主力军虽然遭到重创,但是后面还有其他人带领的左军和右军,右军前不久开拔往西域的方向去了,左军则南下想绕过铜墙铁壁的河西三州,直接攻击布防相对比较薄弱的平洲。
如今主力军被牵制,驻扎在西域方向的右军先不说,距离不远的左军早就应该前来驰援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动静。
赫也哲作为主帅,带着精锐驻守在营帐中,听着前方传来的消息,一张被阳光晒成古铜色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来。
不是他不想派遣左军去驰援中军,而是因为从刚才开始,双方用来联系的鹞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象雄人也擅长驯养鹞子作为传信工具,这种小猛禽聪明又认人,只要能驯服便是日行千里的传讯好手。
这东西飞的又高,又是草原上的少有敌手的霸主,比起汉人养鸽子传信更安全。
只是这样安全又迅速的鹞子,却在他送出命令左军驰援的指令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就在赫也哲心里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时,天上突然传来一声清戾的啼鸣,他掀开营帐走出去,却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正好“啪嗒”一声落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只死相凄惨的鹞子。
而自幼在草原长大,也曾经在东胡当过几年质子的赫也哲则通过那一声啼鸣,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
那是曾经彪悍的草原霸主东胡人当做神明来信仰的白色神鸟,传说只要驯服了它就能成为草原的主人。
自始至终其实也就只有一个人成功过。
然而这个人并不是东胡人。
彪子落在了李安然抬起的手臂上,用染着血的喙啄了啄自己被逆风吹乱了的羽毛。
对于她来说,赫也哲犯得最大的错可能就是在洗劫了吐谷浑之后,却选择在距离吐谷浑这么近的地方选择营地驻扎,她能这么快就得到象雄左军的动向,全靠心怀怨恨的当地吐谷浑人通风报信。
凭借着左军扎营的动向,她很快就发现对方的目的地是布防较弱的平洲,于是干脆派遣仇云去牵制象雄主力,让蓝情带着另外一支队伍出使高昌,以牛马五万为代价诱惑高昌王拖住右军,斩断右军和中军之间的联系。
这高昌王本来就要时时受象雄威胁,这些年自己把持商道赚得多,却也每年要给象雄教不少的保护费,早就厌烦了象雄王室的贪得无厌,在高价的诱惑之下,立刻同意到高昌的边境将率领象雄右军的象雄将军以接风洗尘为由骗进高昌境内。
可怜那象雄将军原本打的时候借道高昌,到时候配合攻打平洲的左军一起动手,多线作战攻打甘州,对高昌王的邀请丝毫不抱戒心,就在那美人腰肢作胡腾,红酒玉杯盛血光的时候,被一杯毒酒送上了西天。
李安然自己则直接带领五千轻骑,除掉了最厚重的装备,顺着当地吐谷浑百姓通报的营帐位置直接打了左军一个猝不及防,烧光了他们的粮草。
此时正值开春,吐谷浑人和象雄人一样是游牧起家,吐谷浑的南疆多草场,几乎不种青稞,左军的行军路线上原本分布着一些游牧部落,也因为象雄兵烧杀抢掠而所剩无几——这粮草一烧,牛马一放,左军根本无从寻找补充粮饷的方式。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左军主帅放出去通信的鹞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回到营地。
左军决定铤而走险,先拿下平洲补充粮饷,再派出快马同中军联系。
毕竟将军熟知赫也哲的脾气,知道粮草没了自己还灰溜溜的回去,一定会被赫也哲军前斩首,所以干脆选择孤注一掷。
队伍开拔到平洲,立刻就遇到了一支强劲的精兵阻击——事实上,说是阻击也不合适,因为左军一路行军到平洲,大部分人是饿着肚子的状态,不仅饿而且疲累,大部分人都没有了战意,若要说还有什么信念在支撑他们继续行军,那大概就是拿下平洲之后能尽情的抢掠。
然而这注定不可能,因为阻击他们的正是以轻装速战烧了他们粮草之后,又迅速折回平洲,全副武装的五千人赤旗玄甲重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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