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感觉身边坐了一人。
微微侧过身,看到那五官深邃,剑眉微扬的男子,江景颀有些讶异。
文从则....自己与他可没有什么交集。
“在下文从则,苏州嘉定县人氏,不知是否有幸与公子相识?”
文从则感受到少年微微惊讶的目光,露出了淡淡笑意。
方才自己在上首环顾一周,于大人敬酒之后,诸位都在寻找自己的目标,抑或是说...猎物?
只有这位少年在众人离散之后才慢悠悠的到了亭中。
真是有意思!
文从则眼中闪过好奇,黑白分明的眸中掺杂一丝疑惑。
自科举制产生,世人读书只为功名,有了功名就有了利禄,功名利禄可是紧紧相依的,这个词不是这样来的吗。
这场宴席,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交流。
这位少年竟然不是如此。
“在下江景颀,苏州府城人。”既然对方已自我介绍,江景颀眯了眯眼,不知道对方来意,但按照礼节还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
如果让江景颀知道文从则内心的想法,可能会打击他。
自己不是不喜欢功名利禄,只是江南学子,自己看遍也就只有那么几位是由志向的,大多都是自家祖父的学生和一些出名大儒的学生。
自己是喜欢功名利禄,但这是为了祖父祖母,为了瓷瓷,自己要为了他们努力。
可若是一味的喜欢功名利禄,自己也会丧失本心,功名利禄是好,世家贵族是好,可这些东西再好也抵不过自己的本心。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自己诚心为天下百姓做事,那么功名也自会前来。
功名、百姓和祖父祖母、瓷瓷,自己都放在心上,三者关系相互联系。
这般的宴席江景颀只想敷衍,往后进了京有更多的才俊等着自己结交。
本次乡试解元与第二名,江景颀都看了看,解元看着不像是一位好惹之人,自己也不想凑上前讨一个冷脸。
那第二名,乡试已经多年,在整个江南都是有名的,如今终于中举,也不容易。
少年意气,说的就是江景颀。
如今文从则自己前来结交,江景颀也不会给对方冷脸,能多认识人也好。
“适才见江兄,便惊为天人,江兄不仅风姿卓越,且小小年纪便已在乡试中获第三名,可谓是前程万里。”
这等夸奖之语江景颀已经不知听了许多遍,如今也自然是应付地十分熟练。
“文兄过奖了,文兄壮年得志,乡试夺得头筹,日后会试与殿试更是前程无量。只不过,看文兄这等身姿,不像是读书之人,我早些年也习过武,看得出文兄是习武之人,不知文兄有何经历?”
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卑不亢,却又软硬不接,只不过江景颀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
与其他举子一样,江景颀也认为文从则实在是不像一位读书人。
“你说笑了。在下如今二十有五,的确是习武之人,之前乃在凉州服兵役,近些年才归家,一心苦读,总算没有辜负家中栽培。”
文从则锐利的眼微微眯了眯,勾唇浅笑。
“原来如此。”
江景颀不动声色地收回打探的目光。
这位解元是习武之人,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单纯的服兵役。
服过兵役还能在二十五中举的人还真不多,大多数当兵之人,到了军营里,就不会再出来,再出来习文也困难至极,除非十分聪明。
不管如何,这位解元聪明至极,不过自己也不傻,不是那等不懂人情世故单纯被骗之人。
“江兄,我寻你许久,总算在这找到你了!”
正在江景颀静静沉思时,文识熙从不远的牡丹花丛大步流星走到亭中。
他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眉毛微扬。
江景颀也挂上笑容,“我也寻了你许久呢!正向问你进京之事。”
“正好!我也想与你商讨一番。不如寻个僻静的角落我们俩好好聊聊?”
文识熙一抚掌,笑的更开心了。
“忘了为你引荐了,这是此次乡试解元,文从则,苏州嘉定县人士。这位是知府之子,文识熙。”
江景颀手握成拳头,放在唇下咳了咳,指着身边的文从则介绍。
“在下文识熙,苏州府人氏。久仰文兄大名啊,如今夺得头筹,前途无量。文兄本家姓文,我也姓文,我们怕不是一家人!”
文识熙与文从则相互见礼,文识熙向来直率爽快,也不喜欢用父亲的名声在外招摇,朗声对文从则说。
“你过誉了。”
文从则只是淡淡的笑了。
“既然充仁找我有事相谈,我们就失陪了。”
充仁是文从则的字,江景颀自幼与文识熙一同学习,对文识熙也比较亲近。
自己早就不耐烦这文从则了,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有些灼热。
既然文识熙来了,也正好借这个借口走开。
聊完自己也能去名品斋找瓷瓷回家了。
另一处,于时闻在开场之后就与诸位官员分散开来。
如今中举,就有资格做官了,当地的官吏可不得好好看看有哪些人才可用。
在鹿鸣宴上收学生是惯例,每位朝廷的考官几乎无一例外都会在鹿鸣苑上寻找以后在官场上大有可为之人作为自己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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