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一层关系在,贾宝玉又是贾代善的嫡亲孙子,又被太上皇认可,在这个时候,太上皇将一份恩泽降临到贾宝玉的身上,作为对贾家的补偿,也无可厚非。
待下臣仁厚,这本来就是太上皇圣君之名由来的原因之一。
当然,能够这样看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仍旧觉得疑惑重重。不过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就算不明白,也没有人敢质疑太上皇的旨意,最多不过是私底下议论一番,然后表示一下对贾家,对贾宝玉的一番艳羡、嫉妒情绪罢了。
大明宫之内,戴权给景泰帝回话:“回禀陛下,熙园的旨意已经下到了贾家,正如之前得到的消息一样,太上皇将贾家宁国公的爵位去了,然后补偿了一个伯爵之位给贾宝玉。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太上皇将原宁国府也一并赐给了贾宝玉,并言可以作为贾宝玉以后的伯爵府。太上皇对贾家着实优厚,如此一来,贾家两府几乎一点损伤都没有,甚至威望更甚了也不一定。”
损失一个一门双公的名号,让更多的人看见太上皇对贾家的优渥,确实不亏。
景泰帝沉眉想了想,幽幽道:“太上皇向来重视仁德之名,自然不会亏待他的功臣……罢了,反正不过是一个小小伯爵而已,太上皇既然乐意封赏给贾家,倒也没什么。传旨,赐靖远伯爵府御马十匹。”
戴权应了,随即又道:“之前赵副指挥使前来请示,询问陛下贾蓉的遗体如何处置,是否归还贾家?”
景泰帝面目一寒,道:“据我所知,宁国府第五代草字辈的人只有贾蓉一人?”
“回禀陛下,正是。前三等威烈将军贾珍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其他子嗣,不过坊间有传言,贾珍和族弟之妻有一个私生子。”
“私生子……罢了,让赵全把贾蓉的遗体送回贾家吧。”
景泰帝如此说了之后似乎就不想再说贾家的事,转而问:“国师何在?”
大玄本无国师之职位,因为景泰帝好佛法,所以封竺兰为宫廷御用禅师。只不过后来大家都尊称竺兰为国师,久而久之才这般称呼了。
“国师昨日去护国寺为陛下祈福,还未归来。”
景泰帝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冷笑,一个杀人如麻之人,居然为一国之君祈福?当真是好大的讽刺。
“密令赵全,严密监视国师的一切动向,随时向朕禀报。”
有些刀剑,用的时候十分顺手,但是当它没什么用了的时候,留在身边,却不得不防备它会反噬主人。
特别是,主人知道它有反噬的理由……
……
熙园濯尘殿前,一名中年男子牵着一个女孩走至沉月湖之前,对着前面垂钓的太上皇跪下道:“元裖见过太上皇!”
“云霓见过皇爷爷……”
太上皇回头,笑了笑道:“小九来了,过来吧,陪朕钓鱼。”
“是。”
中年儒雅的男人起身,给了身边的云霓郡主一个不许顽皮的眼神,然后规规矩矩的走到前面,看见此处还有一个小木墩和一根架好的鱼竿便知道是为他准备的,因此直接坐下。
云霓则站在他的身后。
过了一会,见父王和太上皇都不说话,云霓站不住了,仗着往日里太上皇和太后的宠爱,她俏生生的开口道:“皇爷爷,我给你捶捶背吧。”
太上皇笑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你父亲回来了,当着他的面你倒会讨巧卖乖,以前怎么没见你过来给我捶背?”
见太上皇拿她取笑,云霓一跺脚道:“才不是,人家也想要过来的,只是太后说了,皇爷爷喜欢清静,不许人家没事往皇爷爷这边来。”
声音委屈巴巴的,让坐着的两人都笑了,然后太上皇也不理会过来给他捶、捏肩膀的云霓,直接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虽然太上皇的目光看着湖面,但是儒雅的男子仍旧知道是在给他说话,就要起身回话,却被太上皇摆手压下,于是他便道:“自收到陛下的旨意之后,臣不敢片刻耽误,只求能够早一日回京见到太上皇。”
太上皇淡淡道:“那么着急作甚,担心迟了见不到朕了?”
中年男子便是河间郡王,闻言直接屈地跪下,道:“太上皇明鉴,臣自然知道不管何年何月回京都能得见太上皇天颜,只是,微臣实在挂念太上皇,无时无刻不想回京,在太上皇身边尽孝。
臣本来只是镇国将军府毫不起眼的一名皇族子弟,不得父亲喜爱,若非蒙太上皇看重,点入军中,许臣建功立业,又何来臣今日之荣耀?
臣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太上皇亲手所赐,所以在臣的心中,早已视太上皇为亲生父亲。以前奉太上皇圣命镇守边关,边关事重,不敢轻易请旨回京服侍太上皇,臣之心中,深觉愧疚不安。如今陛下圣明,体察臣拳拳孺慕之情,准臣回京为太上皇主持寿诞,臣心中欣喜若狂,故而如此,还请太上皇治罪。”
太上皇看了他一眼,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仍旧奉行书生酸儒那一套。”
河间王拜倒。
恰值有随侍的太监上来回话,太上皇点点头吩咐了一句,然后让河间王起身,又对他道:“你今日既然回来了,正好让你见一个人。”
“不知太上皇欲让臣见何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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