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既然已经来了,立马撵回去旁人倒疑惑,就让他待到寿宴结束罢。
又向太上皇回禀了两件锦衣军那边传来的消息,冯祥便下去办事去了。
太上皇仍旧坐在龙台上观望江山,这座自己为之征战、守护了一辈子的万里江山!
总归是快要守不住了……
好在,自己挑到了一个令自己非常放心的继承者。或许,他能够代替自己继续守护这满眼的山河,甚至,比自己做的还好。
……
荣国府外,邹氏母女作别了王熙凤,蹬车而去。
上了马车,甄茯便忍不住问道:“娘,不是说咱们两家是从太祖父时期就有交情,是世交么,怎么我看她们家好像并不欢迎我们的样子呢?”
邹氏正在思考什么,被女儿打断,不由道:“怎么说?她们不是对我们挺客气的么,老太太还夸你来着,怎么你会觉得她们不欢迎我们?”
甄茯皱着小鼻子:“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啦。不过也无所谓了,只是有点可惜没有见到靖王表哥呢。
娘你说世界上真有这么奇妙的事吗,靖王表哥真的和二哥哥生的一个样子吗?”
小孩子无心的话,倒是令邹氏上了心。
刚才她用晚辈之礼拜访贾母,一番寒暄之后,对贾家收养贾宝玉表示了感谢,然后自然想要打听一番贾家当年是如何收养贾宝玉的。这本来也是她们上京来的目的。
但是贾母虽然很客气的接待了她们,却对此中问题避而不答,或者是推诿不知,她也不好寻根问底。
“娘也不知道,我也已经近十年没有到京城了,也没有见过你靖王表哥呢。
不过你也不用急,咱们既然已经到了京城,总会见到的……”
邹氏摸了摸女儿的头,神色复杂之极。
说实话,若非迫于甄老太太的命令,她们是不愿意上京来趟这浑水的。
养了十多年的儿子变傻了她虽然很伤心,但是与他们这次上京要做的事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来京两日,他们更加知道京城的局势,知道靖王如今已经主政朝堂。
这个时候他们却来质疑靖王的身份,岂非一个不慎,便会给家族带来灾祸?
因此,他们谨守秘密,连女儿都没告诉,故而甄茯还以为他们上京真的只是来看望表哥的。
回到家中,也就是甄家以前在京城的旧宅。
却发现家中氛围有异。
“怎么了?”
来到主屋,看见甄应嘉,邹氏问了一句。
甄应嘉抬头看见她,原本忧愁的神色松缓一些,看了甄茯一眼。
邹氏立马知其意,便吩咐道:“你先回屋去……”
甄茯狐疑的瞧了两眼,倒也乖乖下去了。
“去贾家一趟如何了?”甄应嘉先问了一句。
邹氏摇摇头,回道:“贾家只有老太太在家,只说靖王确是贾家收养,但是其中详情,老太太不愿意多说,想来另有内情。”
甄应嘉闻言并无意外之色,道:“不论其中有没有内情,这件事咱们也不要再多过问了,不然……”
邹氏疑惑,忙问情由。
甄应嘉一番唏嘘,最后才叹道:“方才太上皇身边的冯老公公亲自过来,让我等安心在京待上个多月,不要节外生枝。
听其言语,似是知道我等为何而来,故而亲自来告诫我等。
现在想来,我的背心还在冒冷汗呢!”
邹氏也是乍然色变,“就是那个服侍了太上皇一甲子有余的冯祥冯大公公?怎么会如此,我们才刚到京城,竟把他给招来了?”
甄家老祖是太祖的长随,甄啸也曾是太上皇的爱将,所以甄家当年与皇家是极其亲厚的,与冯祥也有过往来。邹氏知道冯祥便是代表太上皇,故而如此吃惊。
甄应嘉继续叹道:“是啊,原本我等还以为太上皇可能是受人蒙蔽,认错了皇孙,如今看来,其中的内情,只怕比我们想的还要深得多。
不过不管如此说,这些事也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了的。原来我还想待清查一二,便进熙园将实情告知太上皇,如今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听从太上皇的吩咐,安安心心在京走亲访友,余事切莫再提,否则我甄门恐有覆灭之危。”
邹氏连忙点头赞同,然后道:“只是老太太那边该如何交代?”
“为我甄门计,也只能忤逆老太太之意了。
待回去之后,便说查无所得,许是老太爷当年弄错了罢了……”
“也只能如此了。”
邹氏应道。
休说家里老太太说的未必就是真相,便是真的又如何?
木已成舟,甄家又早已离开朝堂十多年,难道还能扭转朝廷和太上皇的意志?
况且,不论是谁做这个靖王,都是他们甄家的外甥,难道还会亏待甄家不成?
就现在这样,或许也挺好。
……
冬日凛凛,侵人肌骨。
远在京城数百里之外的皇陵,却是人声鼎沸,人从密集。
房舍之间,道路之上,无数的白帆白布拔地而起,四向而开,延绵十数里。
这是帝王之殇,万千臣民恸哭。
此时帝王陵寝的一座附属建筑中,杜明义携军报来奏贾宝玉。
“回禀殿下,据驿兵来报,陈将军率领的三千精骑已经到了西海前线了,目前正在整饬军马,以待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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