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气质实在是个太玄乎的东西,刚刚太像是重光了,所以……到底是要叫秋秋还是重光?
燕晋的岁数其实比少年要大三岁。因为陈秋个子很高,倒也并不突兀。少年平常是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毕竟现在三皇子本应该还在守着皇陵,他便派人打造了一副面具,现在此时行走在外面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也是因为这一层薄薄的面具,姜小圆连从表情判断这点唯一的依据都无了。
小姑娘的犹豫敏锐地被人察觉,青年伸手顺了顺她的长发,笑了,
“好好想想,该怎么叫。”
姜小圆咽了口口水,她知道,自己叫错了那就完球了。
但是也因为这个语气,姜小圆试探地叫了一声,“重光?”
或许是小姑娘逗笑了他,浑身寒气的青年低笑了起来,“乖乖,认出来了呀。”
是重光没错了,小姑娘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却不由得想起来了那个往下掉了一点的健康值,早上的消息、失联的几天,让她实在是有些担心,她忍不住抬头,仿佛是知道她想要问什么,青年笑了笑,伸手抵在了她的唇上,止住了她想要问的话,
“赶了三天的路,两天没睡,又遇上了伏击……怕给你撑不了场面,就叫我出来了。”
感觉到心底里陌生的迫切,青年微微蹙眉,目光有些贪恋在她的脸上打了个转,他长长的头发垂了下来,靠近了小姑娘,在她的红扑扑的脸颊上轻轻掐了一下,语气说不出来的暧昧沙哑,
“乖乖,夜里做梦的时候,我等你。”
“到时候,可不许在我面前提他,记住了。”
心底里仿佛有个声音催促得频繁,让他无端生出来了迫切,他不耐地蹙眉,又最终叹息了一声。
就像是一个人的两个面,独立出来了一些些,又不可控制地成了一个整体,作为少年秋一部分的他的迫切,他当然能够察觉到。
于是,话音才刚刚落下,高大的青年就仿佛是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径自倒在了小姑娘的肩头,要不是呼吸在她的颈侧,就像是一个没有了生机的玉雕似的。
“秋秋?”
好一会儿,姜小圆才小声叫了他一声。
“没事,你乖,让我靠一下。”
少年的声音带着沙哑和浓浓的倦意,因为刚刚的话,小姑娘鼻尖一酸,只觉得自己的心又酸又软,忍不住开始心疼了。
北境距离这里多远呀,两天没睡,路上还不太平,肯定很累——
一定是担心她被燕家人欺负,才这么着急得赶回来吧。
她小心翼翼把少年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肩头,只觉得他的怀抱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魅力。
少年的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寒气,凑得近了,还能够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连忙低头,试图检查一下他身上哪里受伤了,却被少年拉住了手腕,他的声音好听极了,
“不碍事,路上被伏击,受了一点皮外伤。”
他们早上传来的消息其实是真的。
只是消息确实不太靠谱——伏击是真伏击,但是没有全军覆没,只是损失了一些人手,没有传回来的消息那般的惨烈。
姜小圆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他,但是此时她憋住了,让他靠在她的肩头睡着。
一直到少年真的睡着了,姜小圆才松了一口气。
她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来,果然见到了他的肩上有血渍渗出来,离得这么近,难怪血腥味那么浓。
她解开了他的衣领,就看见了那个简单至极的包扎,一看就是赶路的时候一切从急。
从云雾山回到燕府,还有足足一个时辰。
她不再犹豫,将人靠在了轿子壁上,给他解开了衣襟。
剪刀剪开了简单包扎的绷带,露出了里面有些血肉模糊的箭伤,好在只是擦着肩头过去的,并没有伤到骨头,确实是皮外伤,却也着实看着失血有些过多了。
姜小圆松了一口气,从系统空间里面拿了一包药粉,帮他重新包扎了一遍。
这么大的动静,一向警觉的少年,竟然都没有醒过来,看来确实是实在是太累了,两天没睡地赶路,铁人都遭不住。
姜小圆撑着下巴盯着他的睡颜看看了好一会儿,回忆起来了最后一次的对话,竟然是在梦境中那次。
那时他正批着折子,明明是那么杀伐果断的一个人,却还在不厌其烦地叮嘱她,怕她受了半点的委屈。
最后一句话她说了什么呢?
都是些趴在他膝盖上絮絮叨叨的念叨,好像最后一句是:
秋秋,我想你了。
撑着下巴的小姑娘终于凑上前,在他的薄唇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她总是喜欢将自己的喜爱挂在嘴边,实在是过于热衷甜言蜜语,说多了,他就不信了。
可是,你有喜欢过什么人么?
当你说你想见他了,于是他就风尘仆仆地赶来见你。
不远千里万里,带着风尘和寒气。
你想见他了,他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这个冬天的大雪已然泛滥成灾。
马车穿过了重重的大山,朝着不远处巍峨的洪州府城浩荡前去。
上千人的军队,实在是很有威慑力,但是洪洲府城的城门并没有因此紧闭,黑甲卫长驱直入,早就听到了消息的知府早就大开城门放行,甚至拜帖都已经送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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