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葛竞流的身份你自然是知道的,我一向是大人的左膀右臂,此番正是领了知府大人的命令,前来抓捕的这叛徒的。勾结流寇可是大罪,自然要下狱处理!”
这一番义正言辞,立马引来了围观百姓的赞同。
当然了,这都是鬼话,因为现在知府已经跑路了,人都没了,鬼知道他下了什么命令?
燕玲儿意识到了不对劲,本来还算是拿得住的,此时有点儿心慌了,“你不怕他来么?!我可是已经送了信去了!”
葛先生笑了。
且不说那送信的人,出不出得去这洪州府。
就在燕家和流寇勾结的时候,三万流民已经朝着洪州府前来。不到两日的功夫,恐怕就要全部聚集在洪州府城下,接到消息之后知府已经弃城逃跑了。
这个烂摊子,谁不慎就要砸在手里,还可能有性命危险。
都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洪州府现在这样的情况,太子还会过来找燕玲儿?他难道要为一个女人丢了性命,摊上这么大个烂摊子?
太子还没疯呢。
这位燕姑娘,太高估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了,也太低估了他们的对手了。
见到这人不为所动,燕玲儿也慌了,她还寄希望于能够让他们畏惧太子的到来,却不料葛先生完全不买账。
他叹息一声,似乎也失去了和这些人再纠缠的耐心,只听得他一声令下,
“知府令牌在此!全部拿下,打入大牢!静候发落!”
知府令牌都在这位葛先生的手中,这是知府又倒戈了?!
然而此时此刻的老太君已经厥了过去,再也没有人给他们任何转机了。
在众人的一片哗然中,黑甲卫鱼贯而入,将整个燕家团团围住,将人全都抓了起来,就连那位金尊玉贵的燕家大小姐也没有放过。
一时间,整个燕家哭喊声、尖叫声震天,但是却响亮不过外面的怒骂之声。
这流寇打家劫舍、祸害百姓,洪州府附近的百姓深受其苦,燕家和这些人勾结在一起,也算是犯了众怒。
各种烂菜叶子、臭鸡蛋都往他们的脑袋上砸,别提多气愤了。
这差事是葛先生自告奋勇要来的。
此事按理应该是谢俊来做的,但是昨夜兵荒马乱,谢俊太忙,见葛先生有心,就交给他了。
事实上,葛先生差事办得十分漂亮,连假传知府命令的事儿做起来都毫无负担,这一手连消带打,不仅光明正大,还十分义正言辞,将燕晋任何“不孝”的嫌疑都撇得一干二净。
可是树立了一个大义灭亲、刚正不阿的形象。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番表现定然会得到燕晋的赏识,回到了书房回禀的时候,难免带上了三分的邀功意味。
谢俊对此人也是刮目相看,这人虽然叛变速度太快,却也是个怪才。
他忍不住在心中赞许,姑娘确实是有识人之才。
谁料到,葛先生下一秒就开口道,
“将军,小人不才,却也熟知府城里的政务,若是忙不过来,倒可以帮上些忙。”
现在的洪州府群龙无首,知府溜走之后,整个洪州府暂时还在一片平静当中,但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短时间内的事。
等到三万流民聚集在下面……光是昨夜布置城防、接手知府留下的烂摊子,就已经让燕晋一夜未睡。
葛先生以为自己的提议定然会被这位燕将军采纳,左想右想都想不到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他这样的才华,怎么甘心给个小姑娘当账房?
在这燕将军左右,当个谋士才是最佳选择。
谁料到他话音落下,谢俊的面色一变。
一夜未眠,有些疲倦的青年本来微微阖上闭目养神的凤眼,此时却睁开了,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案几,笑了,
“葛先生,这是觉得在家妹那儿当个账房先生,屈才了?”
谢俊直为这位葛先生捏了一把汗,葛先生也是一惊,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
昨夜如果不是姑娘拦着,他早就被杀了。
他确实有几分怪才,但是这般朝三暮四、左右逢源,今日能叛知府,明日就能叛殿下;昨日还对姑娘奉承有加,今日就觉得为姑娘做事屈才了,要来殿下面前邀功,想要换一条青云路攀附……
葛先生冷汗直冒,正欲辩解,但是显然陈秋没有和他继续废话的意思。
放下了茶杯,让他下去了。
谢俊叹息道,“这葛先生不走正道……殿下预备如何处置?”
“先将他放在圆圆身边,若是能够被姑娘收服、忠诚有加,便可一用。”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要是实在是不甘心……”
这未尽之语,充满了凛然的杀气。
退出去之后,谢俊心里也有数了。
他当然知道殿下与姑娘不是一般的关系,更是把她放在了心尖尖上。
只是谢俊初时见这姑娘很是可爱,却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辈,只当是殿下心爱之人,是一位需要尊重的未来小夫人,却也没有多么重视。
总说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是对待男女之事?但是渐渐的,谢俊认识到了不一样。
今日之事更是给他敲响了警钟,对待这位姑娘,断然不能有任何的不尊重。
也因此,谢俊将此事记在了心上,对这位姑娘,突然间也多了一些的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