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你才是先背叛的那一个,的确没有资格生气。”玉晴睁大眼睛瞪他,看见那张俊雅的脸,只觉得虚伪透顶, 忍不住讥讽:“提前恭喜摄政王大人, 不日就要做父亲了。”
裴宴归轻笑了下, 放下碗筷,认认真真看着她:“本王确实很想要个孩子, 所以,郡主要更加配合才是。”
“你无耻。”玉晴骂了一句, 见他目光戏谑的看过来,显然又把这句当作夸奖的话了。
“幕后主使尚未抓到, 我这里虽也是众矢之的, 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你可懂。”外面天已经黑了,他必须得出去一趟,见她仍气鼓鼓的坐着, 妥协道:“你可以打扮成小厮,随我进宫。”
玉晴眼睛一亮,跳起来,提起裙子往外跑去。
夜风中带着湖水湿润的气息,被他抱起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么无聊,竟将我关在这么个鬼地方。”
裴宴归有几分无奈,看了她一眼:“郡主又有哪天,是一直留在这里的。”
他的确是无聊,简直无聊透顶……
“不管怎么样,你分明是想报复我。”她说着,又觉得难受起来。
从那天看见大着肚子的徐容浅,就总忍不住去想,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是哪一天。
当时,自己又在做什么。
之前的两次,他动作实在太过直接,毫无怜惜之意……
“报复你?”他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直接将她抱回自己寝室,命宣儿找来一套新的男装。
倘若真要报复她当初趋炎附势,第一件事,便该夺了她的封号,令她下半生穷困潦倒,只能仰仗自己而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当个祖宗,每天还好吃好喝的供着。
算起来,也就利用许容浅,小小报复过那么一次。
当时的确感到快意,但过后,却是更让人难以忍受的空虚。
玉晴见他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只能默默脱了衣服。
裴宴归眉心一跳,转过身去。
之前他就发现了,这丫头瘦归瘦,某一处却跟从前完全不同。
即便是女扮男装,也未必能遮掩得住。
“我换好了,走吧。”玉晴急着要进宫见周蹊,压根没留意到有什么不妥。
见裴言归眼神里有些迟疑,才去照了下镜子。
不就是头发有几缕掉下来了,她重新拿簪子挽得紧紧的,回过身道:“这样好了吧,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岂止是麻烦,裴宴归十分后悔答应带她进宫,可这时候再反悔,还不知她会闹成什么样子。
“谨言慎行。”他冷声交待道。
眉宇间严厉之色,又令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快。
“凶神恶煞。”玉晴小声埋怨了句,跟着他上了马车。
摄政王府的马车在宫内,无论何时都是畅通无阻,到了陛下所住的养心殿,玉晴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守在宫门口的,是一个眼生的太监,只看了她一眼,便果断埋下头去。
“殿下今日十分勤勉,这个时候还在读书。”老太监向他汇报完周蹊的情况,最后停在寝殿之外,将里面伺候的宫女们都叫了出来。
玉晴一眼见到黄花梨木书案前,那个小小的身影,眼中便是一热,见裴宴归点了头,才快步往前跑去。
“臣女拜见殿下。”她轻轻跪在他身边,眼神里满满的心疼。
小团子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愣了片刻,刚要往她怀里蹭,又想起了什么,眼神往她身后看去。
“臣参见陛下。”裴宴归随意说了句,便转身默默走去了隔间。
周蹊这才依恋的将头埋进她怀里,小奶音嘟囔道:“小姑姑,你怎么才来看我,蹊儿一点也不想做皇帝,蹊儿想回念锦姑姑家去。”
“陛下乖,摄政王他平日有没有为难你。”玉晴检查了一遍他全身,见他养得皮皮实实,面色红润,才终于放下心来。
奶团子又往裴宴归所在的方向看了眼,不情不愿的道:“他一天只许我玩半个时辰,其余的时间要读书练字,还有骑射,还让我每日去内阁学习批阅奏折,小姑姑,蹊儿真的不想做皇帝,我只想像以前一样,天天玩儿。”
听到他说的这些,玉晴心绪五味陈杂。
若是当初太子没有出事,蹊儿做为皇储,理应也是像这般培养长大。
哪里能像之前那样,被自己和念锦宠着。
“摄政王让陛下刻苦学习,是为了天晟国将来的福祉。”玉晴想劝他听话,好好读书,却见小团子一副立马就要哭出来的模样,赶紧摸了摸他的头,哄道:“别伤心啦,小姑姑去跟他商量一下,让蹊儿每天再多玩半个时辰好不好。”
小团子点了点头,抱着玉晴不撒手。
桌上是他刚刚练完的几页字,玉晴细细看过,觉得笔法虽然还有些稚嫩,却比以前有了很大进步。
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如今这样的做法,却是对蹊儿没有坏处。
他们姑侄俩在这边说话,隔着一道屏风,内侍监送来一大堆折子,放在裴宴归面前的长案上,他便借着这空档,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
裴宴归乃是状元出身,又是武力夺权,若是真心励精图治,想必能将天晟治理好。
玉晴沉默着打量着屏风上照出的清隽人影,十分想不通,他为何会这样尽心竭力的培养蹊儿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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