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献艺 眼底晦暗不明
华梓倾走过去行礼,勾着唇角唤了声:“王爷。”
前几日她跑来问那些话,沈臻本还担心她见了自己会有些窘迫,然而华梓倾心大,此时笑容坦荡,丝毫不见别扭。她待他还是那样,敬畏而不疏远,亲近而不谄媚。
她当真是,要么拿起,要么就放下。
沈臻问:“你还好么?”
华梓倾没明白,她反问:“我能有什么不好?”
看来,她闹了御花园,皇帝倒是没责怪她,沈臻白为她担了心。
“今日赏花宴,来的都是大人物,臣就知道,王爷一定会来。”
沈臻苦笑:“我算哪门子大人物?一不辅政,二非权臣。你知道的,我虽替皇上掌管兵部,可天下兵马,却各归其主。”
大燕最强的三支军队分属三家,沛国公曹涵的威虎师,兴安郡王谢蟒的逐日军,归德将军华尘云统率的定远军。此三足鼎立,成了个难以打破的铁三角,这才让国内大局相对稳定。
“王爷错了,”华梓倾侃侃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兵马皆为一家。”
她是心思单纯,不懂权力斗争也好,是故意安慰人,用这些话来宽他的心也罢。总之,沈臻领了情。他看着她晶莹黑亮的眼睛,点了下头,笑意微漾:“你说的对。”
所有人入座,歌舞开场。
宫中为了这次赏花宴排练许久,歌姬舞娘、乐师班子都十分卖力,吹拉弹唱,歌舞升平。
华梓倾对歌舞兴趣不大,一边吃东西,一边悄悄打量在场的人。
太妃秦菱是她小时候就见过的,她是太傅秦开泽的亲姐姐。
三公主沈娆正是秦太妃所出,她与华梓倾脾气相投,曾经关系不错。只是后来,传说她与准驸马廖廷不合,三年孝期已过,却迟迟没有完婚。
华梓倾前两天还去看过她,情路不顺,她性子大不如从前开朗。
目光所至,沈娆冲她含笑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歌舞到了后面,不再是宫廷排练的节目。
入宫赴宴的佳丽们多是带着才艺来的,此时争先恐后地逐一上场,盼着在皇帝和权贵公卿们面前,一展风采。
佳丽们燕瘦环肥,各有千秋,着装风格或美艳华丽,或清新淡雅,只为抓人眼球。她们表演的才艺,也是挖空心思,竭尽所能。
秦太傅之女秦暮烟跳了一支霓裳羽衣舞,此舞早已失传,精心改编重现于世,一时惊艳全场。
她时而如燕子轻歌曼舞,时而如鸿鹄疾飞高翔,翩跹舞姿配上她冰清玉洁的气质,宛如天女下凡,惹人遐思。
众人议论纷纷,都说秦暮烟此舞再难超越,秦家对后位当是十拿九稳,势在必得。
华梓倾环视四座,见太后面露笑容,秦开泽隐有得色。霓裳羽衣舞学起来极难,秦家为了争后位,想必是下了一番苦工的。
秦暮烟的脸上倒看不出有多高兴,舞完行礼退下,举止优雅得体。
再看皇帝,他始终都淡淡的。登基四年,他早已学会了最好地隐藏心思,不让他人妄自揣度圣意。
沛国公曹涵统领威虎师,乃武将出身,虎父无犬女,其女曹瑜今日要为皇上舞剑。
曹瑜一上场,华梓倾便愣了愣。
只见她一身素衣,还用丝巾蒙了脸,头上高高地束着个马尾,举手投足间如行云流水,发尾甩起来,有种肆意洒脱的飞扬。
女子表演舞剑,很少用这么朴素的装扮,而这装扮……怎么感觉那么眼熟?
华梓倾心中一动,想起了四年前那个夜晚,她又仔细地看了看曹瑜,这身打扮竟然和她那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曹瑜在素白的衣襟上别了朵红色的彼岸花,宛如纯白画面的点睛之笔,妖娆灵动。
华梓倾偏头看向皇帝,他的神色也终于有了变化,怔忡地看着场中的女子,眼底晦暗不明。
曹瑜舞剑,可以说在各类才艺中,独树一帜。
她是沛国公的掌上明珠,除了琴棋书画,她也习武。
来参加赏花宴的名门千金大多是柔弱娇花,而曹瑜不同,纤腰紧束时,她既有曼妙身段,又有飒爽英姿。
她那套剑法也设计得极有心机,一招一式都为了突显她的身材优势和动作特长。这样的剑法,杀敌不太行,但表演效果非常好,足够耀眼,赢得满堂喝彩。
曹瑜一个潇洒的收势动作,银剑入鞘,她面对主位下拜行礼。
这是破天荒的一回,皇帝居然起了身,他走下场中,弯腰伸手,亲自将曹瑜搀起。
说是搀,其实只是个象征性的动作罢了,手掌在她肘下虚托一下,已是无上的恩宠。
曹瑜缓缓地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皇帝,姿容如画,光风霁月,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垂眸时,眉眼含情。
第10章 误导 人丑犯法吗
要说才艺,秦暮烟和曹瑜可说是各有千秋,难分高下;若论家势,一个德高望重,一个手握兵权。原是个势均力敌,让人难以取舍的局面,而此时,皇帝的态度似乎是倾向明显。
这让趋附于秦家的势力不服,其中也不乏习武之人,能看得出门道。有人满面堆笑,却是笑里藏刀:“这剑舞得美,十分花哨好看,与寻常歌舞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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