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模样不好惹,眸色阴沉,像负气的小狼崽。华梓倾只能悄悄向后移,惹不起就躲着点儿。
皇帝闻到她衣服和床榻间的清香,略一垂眸,瞥见她微松的中衣领口下,风景独好。
他喉结一动,突然吻上去,华梓倾没撑住,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压倒在床上。
皇帝托着她的后颈,一半是缱绻温柔,一半是贪恋的专横,唇舌纠缠,紧紧相贴。
这一次,“胃疼”的时候他没躲闪,华梓倾察觉了,撑着他的肩,想和他拉开距离。
他嗓音沙哑,于耳畔轻语:“分开半日,朕想你了。”
身心都想,她能感觉到。
却在此时,门外有人禀报,二公主沈娇来了。
来得真不是时候,但是,在皇帝的预料之中。
昨夜一盏消食茶,堪堪与董凝柔送的熏香产生了奇效,而且,平时都没事,唯有昨晚他提前让人知会了平乐轩,说他要去,消食茶里的草药就平白多出一味。
这么多巧合,他不可能不留意。
之前曹瑜出疹子,华梓倾就怀疑董凝柔,但她找不到证据,也想不明白,曹瑜那碗什锦果羹是如何被人换掉的。
两件事串在一块儿,皇帝觉得多半是御膳房出了问题。有些事,皇后始终查不出来,是因为皇后在宫里没什么根基,对宫中那些陈年旧事不了解。
他让李成禧安排,把御膳房里几个可疑之人暗中排查了一遍,果然有个叫张季的太监,多年前曾受过董太妃的恩惠。
人知道感恩是好的,只可惜,董凝柔滥用了这份感恩之心。
原本皇帝失约,董凝柔还有些疑虑,但今日养心殿放出一套说辞,皇后又在御花园施压,她忍不住想赌一把。富贵险中求,只要成功,皇恩雨露会让她成为人上人。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越琴又悄悄去了趟御膳房。她正和张季窃窃私语,叮嘱张季今晚定要想方设法,再在皇帝的饮食里加足料,不知道打哪儿蹿出几个人来,当场把他俩按在了地上。
二公主沈娇让人押着这俩人前往平乐轩的时候,董凝柔正在旁边的香榭园里,对着李美人指桑骂槐。
平乐轩与秀誉堂离得最近,中间便是香榭园,李新柳今日闲来无事,坐在香榭园中绣花,正巧让董凝柔看见了。
李美人的绣艺炉火纯青,她绣的鸿雁纷飞、绿柳成荫,红莲并蒂,处处表相思。董凝柔一看这技艺便酸了,这样饱含深情的绣品若是送到皇上面前,皇上难保不动心。
于是,她非说李美人绣柳树,是犯了太后的名讳,对太后不敬。
董凝柔命人撕了她的绣品,又借着园中野花嘲讽李美人出身低贱,却还要招蜂引蝶,笑她根本不配争宠。
就在这时,二公主来了,董凝柔一眼瞥见她身后的越琴和张季,差点都站不稳。
沈娇进宫,是皇帝安排的。
董凝柔是董太妃娘家出来的人,他顾念二皇姐与董太妃的颜面,请她来,让自己瞧瞧董凝柔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皇帝的饮食里做手脚,这事儿可不小。董太妃临终前的嘱托,原是盼着能为董家挣一份荣宠,可董凝柔胆大妄为,弄不好会把整个董家都搭进去。
不仅如此,就连当年董太妃施恩于张季的一片善心,也被她糟蹋了。
沈娇面向帝后,郑重地行礼赔罪:“董凝柔所做所为,请帝后降罪,只是,董家上下皆怀忠君报国之心,还请帝后莫要迁怒。”
皇帝亲自将她扶起,笑道:“这个自然。”
临别前,华梓倾特意叫之蓝备了一盒南方上贡的时令果子,让沈娇带给她那招人疼爱的宝贝儿子金豆。
沈娇忍不住打趣:“皇后这样喜欢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整个大燕国都盼着这天呢!”
华梓倾觉得难为情,瞥眼去看皇帝,皇帝似笑非笑,眼尾一笔绯红写意,端的是意态风流。
沈娇告辞离宫,二人把她送出了长庆宫才回来。
他俩并肩而行,皇帝十分自然地牵住华梓倾的手,宽大的袖口掩住了下面的小动作。
身后跟着一行宫人,帝后表面端庄威严,皇帝悄悄用他修长如玉的手指勾她的掌心,亲昵地使着坏,有点痒痒。
小太监在旁边恭敬地说,晚膳时间到了,皇帝吩咐,就在长庆宫用膳。
李成禧和小太监们张罗着摆膳,皇帝不苟言笑地牵着华梓倾继续往里走。他压低声音说:“朕以为皇姐方才所言极是,皇后觉得呢?”
华梓倾不答他的话,却回头吩咐道:“晚膳时,将本宫的当归红枣大骨汤给皇上也备一碗。”
皇帝觉得她是存心岔开话题,他突然一回身,华梓倾刹不住脚,俩人面对面站着,几乎快要贴上去。
皇帝揽着她的腰,掌心在她的腰带上磨蹭得微微出了汗。他把她压进怀里,声音从她头顶低低地传来。
“前些日子,你还欠朕一个答复,忘了吗?”
“……”
“你是不是喜欢朕?”
“……”
“若不然……慢慢培养也行,反正咱们是一辈子名正言顺的夫妻,也不是急在一时……”
“喜欢。”
“……嗯?”
皇帝错愕地看她,那是一双似水明眸,她语气虽淡,却似平缓的泉水,不紧不慢地流露出一丝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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