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呢?”
萧元问:“你给茵儿留了点吗?”
安宁都不敢看萧元:“留,留了。”
“到底留没有?”萧元带着些怒气的问:“茵儿那会儿还跟我说要挖野菜吃,说饿的实在受不了了,娘子,咱们可以不吃,可茵儿还小,你不能这样啊。”
安宁退后了一步,都不敢看萧元:“我,我真留了。”
她垂着头,眼泪一点点的往下掉:“当初我说就盖两间茅草房或者土坯房,可你非得说要盖青砖瓦房,说是要收学生,这架子得撑起来,可盖这房子把家底都耗干了,这还是借了四弟和六弟的钱呢,你说,咱拿什么还啊,现在我不省吃俭用些,将来可咋办呢?”
“你,你说这些干啥啊。”
萧元气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指着安宁就骂:“没看到爹和大哥在吗,你过来说这个干嘛,你故意的吧,你这娘们,三天不打就想上房揭瓦了,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话,萧元上手就要打,安宁赶紧躲开,一边躲还一边哭:“爹啊,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嫁到你们萧家生了五个儿女,我是一天福都没享过,萧家被流放,我也没有嫌弃,我二话没说的就跟着来了,我没一点对不住萧家的地方,可现在呢,你儿子就这么打我,爹啊,你眼看着不管吗……”
安宁一边哭一边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可了不得了啊,我家阿翁眼瞧着我相公要打我啊,我的英哥儿呢,英哥儿,荣哥儿,你们赶紧回来,赶紧求你爷爷,让你爷说句话啊,我在萧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你爹就因为你爷一句话就要打我,我还活着干啥啊,我还不如死了呢。”
她这一哭一喊的,惠氏也听到了。
惠氏就带着萧可儿出来劝安宁:“三嫂,你别哭了,爹不是那个意思,爹肯定没有挑拨三哥打你的意思,他一个当公公的哪能干这种事呢,就算是早先他看你不顺眼,可都到了这地步了,他还能挑着三哥打死你另娶不成。”
安宁和惠氏说话的声音那是真大啊,嚷的离着不算很远的好几户人家都听到了。
好些人都过来看。
还有要下田的听到这边嚷嚷,也过来看热闹。
萧茵这孩子特别精,一听安宁这番唱念做打的,就跑过来拉了安宁的手,眼睛里也是含满了泪水:“娘,我求我爷,我求爹别打你,咱们来南夷的路上你受了伤的,还大病了一场,可挨不打的,也受不得气的,娘啊,你别气了,也别哭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没娘的娃我还活着干啥,还不如死了算了。”
“三嫂啊,你身子要紧,茵儿说的对,你受不得气的,咱们来的路上碰到好些流民,极不是你拼着命的护着我们,要不是你救了三哥,咱们也到不了这里啊,可你为了救我们自己受了伤,你这……大夫都说了要好好养着的,要吃些好的,可咱们没钱啊,没钱给你买补品,三嫂,我一想到这事,我心里就疼,我就难受。”
惠氏抓着安宁的手,也是眼泪汪汪的:“三嫂,我去求爹,求他借给我们点钱,同样都是儿子,爹娘的钱不能都给大哥二哥啊,三哥和我们家那口子可是嫡子啊,可不是小妇养的,咋就那么不招爹娘待见啊,爹咋宁可疼二哥这个小妇养的,也不疼三哥和我们家那口子。”
哎哟哎,惠氏这话里的信息量就更大了。
原来村子里的人知道了萧老太爷来了,还和大房二房五房一起来的,大家就猜着都是一家子人怎么分两批来的,三房四房不会是小妇生的吧,不会是庶出吧。
可现在一听这话不对啊。
敢情三房四房这都是嫡出,都是正经的当家太太生的,二房是小妇养的啊。
可这老爷子咋把三房四房分出来了?谁家也没有这事啊,分家分出庶子来,没有留着庶子反倒把嫡子分出来的。
要说三房四房人品不咋滴也能说得过去。
可三房四房来了村子里这么长时间了,大家也相处了,这两个爷们那为人没有不竖大拇指的,那是真好,老三厚道,老四仗义,就是老六那也是个热心肠的,这么好的孩子,还是正经嫡出的,咋就被这么慢待呢?
一时间,村子里的好些人都开始议论。
老太爷和萧珏在屋里听到这些话,真是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可他们能怎么着?
两个大老爷们,一个当公爹的,一个当大伯哥的,难道还能出去和两个女人吵架不成?
反倒是萧元脸带着怒火出来,当下就道:“你俩别说了,家丑不可外扬,说这些干啥啊,还不够丢人的,再把爹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他回头还朝家里嚷着:“爹,柳氏这女人净瞎吵吵,一会儿我就收拾她,您可别气啊……”
“你还要打我啊。”
安宁一听这话一口气没倒上来,当下就昏了。
萧芙站在安宁身旁的,一看她喘气粗了,就赶紧扶住她,这才没让她摔倒。
萧芙看着安宁脸色不好,就哭了起来:“爹,你要打就打我,都是我不对,你别打娘亲,娘亲的身子还没养好呢,她要是有个好歹。”
萧元也急了,一把抱住安宁:“我就舍得打你娘啊,这是我媳妇,要不是你娘惹你爷生气,我咋会打她啊,你爷就算是有个对不对的,那也是长辈,你娘咋啥话都往外说,不知道家里事得瞒着吗,真是……赶紧的,扶你娘进屋,我得赶紧找个大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