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保重。”云水背着木箱迈上墙头,身形矫健,玄色的衣衫在黑夜中飞扬。
他到了贤妃所居的碧玉宫,宫中灯火辉煌,宫外候着皇帝仪仗。
男子低沉带笑的声音从殿中传出:“琪儿竟然能背十几句《三字经》了,年幼聪颖,不输哥哥们啊。”
贤妃笑道:“那都是四皇兄教得好,鹏儿如今在皇后膝下,夜夜挑灯苦读,闲时来碧玉宫看望琪儿,也教琪儿读书。”
琪公主软软的声音甜甜地响起:“琪儿喜欢四皇兄。”
皇上说:“鹏儿聪慧,对兄长恭敬,对妹妹友爱,确实不错。”
云水悄悄溜进后院,将步儿的尸体搬出来,扔在了花丛中,他转身正欲离去,听到婢女的尖叫声,那个婢女看到了步儿的尸体,随即晕倒了过去,他蹲在树上,胆大地想看看这事会如何发展。
“什么声音?”皇上抱着琪公主在玩小木马,贤妃起身说,“臣妾去看看。”
贤妃走过长廊,走到后院,院中已有四五个宫婢守在那里,大家都不敢再出声,害怕引来皇上给贤妃招惹是非,她们连连劝贤妃止步,莫要再看。
贤妃哼笑一声,“本宫可什么都不怕。”她走到花丛中,看到花坛边上躺着一具僵硬的尸体,脖子上深红的痕迹已经干涸,面色泛青,衣衫上全是血渍,瞪着双眼,死不瞑目。她吸了一口气,“谁发现的?”
婢女回答:“恬儿发现的,她惊叫了一声就晕过去了。”又有内侍回禀:“奴婢一个时辰前给后院的花浇了水,那时还没有尸体。”
贤妃用袖帕捂住口鼻,郁闷地皱着眉头说:“你去看看,死的是谁?”
内侍大着胆子上前翻看了一番,低声说:“好像是步儿,死了有一会儿了。”
贤妃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想要离间她和德妃,是谁呢?她回望了一眼正殿,皇上今日恰巧来看琪公主,这事竟然这么巧?对皇上的行踪了若指掌,又会陷害她的,除了淑妃,还会有谁呢?
“收拾一下,丢到后院的枯井里。”贤妃瞪着场中诸人,冷漠地说,“这事切不可外传,若被他人知道,你们的下场就和步儿一样。”
她转身咬着银牙,勾起嘴角哼了哼,淑妃已经知道德妃和本宫有瓜葛了吗?礼尚往来,可不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让她暗中高兴。
贤妃招手唤来内侍,“抓两条毒蛇扔到明珠宫去,让淑妃也乐一乐吧。”
贤妃回到正殿,和蔼地摸了摸公主的头,歉意地对皇上说:“不知道为何秋日了,还会有蛇,胆小的宫婢看到,吓晕过去了。臣妾已经让内侍去处理了,墙角也会撒上石灰和硫磺。”
“随你吧。”皇上听了并未在意,继续逗琪公主玩耍。
……
林绿萼走进东厢,昨日搜宫的时候,侍从们把物品翻得很乱,各类杂物堆在地上,横七竖八,温雪在她背后说:“奴婢一会儿把这儿也收拾干净!”
檀欣疑惑地望了温雪一眼,她这是怎么了。
林绿萼扶着檀欣的手,在杂物堆里漫步,笑着点头,“好,温雪懂事了。”
温雪得意地仰头,又把房中四处的烛火点亮,方便娘娘寻找物品。
林绿萼只是想来随便看看,拿点书给珍意送去,她若能陶冶情操,忘记烦恼,日子总会好过一些。顺便瞧瞧燕语然的反应,没想到她太能伪装,一点瞧不出错处来,自己被她骗了这么多年,真不是自己太蠢,而是她太能演。
林绿萼踢到了一本泛黄的书,见翻开的书页上似乎有小人的图,寻思可能是什么趣味志怪杂谈,便弯腰捡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灰,她翻开第一页,图上一男一女未着片缕,以羞耻的姿势抱在一起,图旁还有几行小字描述。
“啊!啊!”林绿萼连叹两声,一下将书丢开老远。
“娘娘怎么了?”温雪见娘娘受惊把书扔了出去,立刻跑过去帮娘娘捡书,她刚要伸手摸到那本泛黄的书,林绿萼双目瞪圆,惊声痛呼,“温雪!住手!”
温雪躬着身子,手停在书页的表面,不知该不该捡。檀欣也一下来了兴趣,“是什么,奴婢看看?”
林绿萼面红耳赤,面似红霞,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她颤抖着对两人招手,“你们先出去,本宫想静一静。”她看着两人疑惑的眼神,又尴尬地解释了一下,“走到这儿,触景伤情,想到珍意……哎,不说了,你们让本宫静静,守在门口,谁也不许进来!”
檀欣对着温雪挑眉,到底是什么,娘娘这根本不是伤感的表情啊!温雪摇头如拨浪鼓,娘娘肯定有事,走吧走吧。
她们守在门口,关上了房门,林绿萼往外望了一眼,又把撑着窗户的木板取下,然后小心地捡起书本,翻到了第二页,她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这种东西留在世上就是祸害,光在脑中读出这些羞耻的文字,就会让一个忠贞烈女感到羞愤,得赶快烧掉。
林绿萼拿着书,颤抖着送到烛火旁,书页离火苗差一指的距离,她犹豫了一下,拿回来,看看第三页写什么吧。第三页又是图文并茂,一旁的小字亦有描述,更羞耻地是,梁珍意竟然在下面标注了:“下次试试。”
林绿萼悲愤地叹气,珍意求子心切,也不能看这些东西啊!帮她烧掉,若被其他人发现,那珍意世家贵女的矜持面子还如何能保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