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天深夜,前殿守着皇上的太医急慌慌奔了出来,痛声宣告:“皇上驾崩了!”
整个皇宫乱成一片,各宫妃子跑去哭灵,霎时间悲声震天。
瑶草在陆愔儿门外来来去去走了一遍,无意中发现有人趁乱进了宫,蒙着面提刀从窗户翻进了陆愔儿的房间。
来的还不只一人,起码有六七个,全都是绝顶的高手。后面的人负责殿后,眼也不眨地杀了外面守着的两名侍卫。
瑶草赶紧跑了出去,找到负责陆愔儿安全的侍卫首领范淞,一脸惶急地道:“不好了,王妃失踪了,我刚去屋里找她,怎么也找不到她人,这可怎么办啊!”
范淞闪身去了寝殿,推开门,看见里面一片寂静,果是半片衣角也没有了。
他暗道不好,带着手下转身而出,去皇宫各处寻人。
那些刺客早已用药物迷晕了陆愔儿,带着她躲在了柜中。本以为以范淞身手,他们定有一场恶战才是。谁知范淞都未曾仔细搜查,带着人往外走了。
倒是少了他们不少麻烦。
没有范淞那些拦路虎,皇宫里又正乱着,此处守卫都十分松散,他们轻轻松松就把陆愔儿带了出去,装进一架马车,一路直奔城外。
瑶草确认他们已经离宫,跑去前殿找到跪在人群中的傅公公,借着四周的哭声对他道:“陆愔儿已经出宫。”
傅公公一惊,说道:“娘娘的人并没有出手,是谁把她带出去的?”
“是伙蒙面人,认不出究竟是谁。奴婢支开了护卫,他们就把陆愔儿掳走了,如今想来已顺利出宫了。”
傅公公偷偷看了看前面伏地痛哭不止的淑妃,说道:“行了,此事算你办妥了。回头殿下问起,你最好知道该怎么说。”
瑶草道:“公公放心,奴婢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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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临祈不合眼地在先帝灵前守了一夜。
次日天刚破晓,几乎快把整个皇宫翻出来的范淞从外面走了进来。
父皇驾崩,邹临祈面上不见任何悲痛,人却阴沉得厉害,眸子里不见一点儿光亮。范淞不忍在此时再给他一个打击,可又实在瞒不过去。
“殿下,不好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道:“王妃她……她失踪了……”
邹临祈蓦地抬头,直盯着范淞看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王妃失踪了!”范淞跪伏余地,头都不敢抬:“都是属下办事不利,看丢了王妃,求殿下责罚!”
邹临祈猛地从地上站起,身形却晃了晃,眼前一片漆黑,几乎快要站不住。
缓了片刻,拖着沉重的两条腿朝外走了出去。
瑶草正在寝殿里跪着,举袖拭泪哭个不停。看见邹临祈过来,扑过去跪在他脚边,抽抽噎噎道:“殿下,是奴婢的错,奴婢昨天听王妃说她不想待在宫里,她想回民间去,无拘无束地活着,再也不要被人看不起了。奴婢明明察觉她有些不对劲,可却没有及时告知王爷,让她跑出了宫。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求殿下杀了奴婢吧!”
她一边哭一边不停地磕头。
邹临祈举目去看。
殿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什么东西也没有少。
可那个一身栀子花香,笑起来时总是很甜,对他全无心机的女孩,却是再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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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愔儿的头很疼,快要裂开一样。带她离开的马车又专挑荒僻无人的小路行走,时不时颠簸一下,磕得她额上红了一片。
她慢慢睁开眼睛,从马车里坐起来。
看到在她身边竟还晕着一人,正是原本该在奕王府里的蒋笙。
“娘,”陆愔儿叫她几声,一直见她不醒,只好拿了根银针出来,在她耳后刺了下。
蒋笙这才悠悠转醒,扶着头缓了一会儿,不甚清醒地道:“愔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还在府里等你,怎么睁开眼睛就到这了?”
陆愔儿示意她先不要说话,探身过去,一把掀开车帘。
天边已透出曙光,朝阳将远处的行云染红了一片。
马车行了一夜,不知道现在是到了哪儿。
车后守着两人,其中一人三十岁左右,瘦得脸颊深深凹陷下去,一脸凶相。扭头看她一眼,木着声音道:“陆姑娘醒了?”
他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着的糖饼,交给她道:“陆姑娘先垫垫肚子吧。也别嫌东西粗糙,等到了睿王管辖境内,那时再好好吃些东西。”
陆愔儿并不肯接,只问:“你们是睿王的人?”
“除了睿王,谁还能对姑娘念念不忘到这种地步,”另一人道:“这天下都乱成一锅粥了,到处都不太平。眼见着睿王已夺了半壁江山,正是去攻京城的大好时机,他却非要让我们把姑娘先带出来。担心姑娘会舍不得娘亲,还让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姑娘的娘亲顺便带回去。如今云大将军还不知道此事,若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发火,要替他那宝贝女儿出气呢。”
先前那瘦子道:“不过姑娘也不用担心,睿王已找好了地方,会护姑娘周全,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姑娘藏身之处。”
把糖饼又朝她那递了递,说道:“姑娘跟什么过不去,也别跟自己肚子过不去,还是先吃些东西吧。”
陆愔儿接了糖饼,坐回马车里。确认东西无毒,拿出一个给蒋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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