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语气似乎没什么大碍,宋从极沉声询问,“情况如何?”
“他娘的刚才可太惊险了,这破房子莫名其妙就开始塌了,跟纸糊的一样。”魁斗喊道。
天相立马反驳,“都他娘的怪你,不是你拿大刀乱砍,这房子能塌?”
“我不把那些机关剿灭了,咱能活命嘛?”
“房子塌了不也一样……”
宋从极听到他们还有心思吵架,目测也没什么事,当即掉头去找白优。
眼下仓库已经塌了大半,透过月亮的模糊光线仅能依稀能辨别出迷宫剩下的路径。
他回忆了一遍刚才所看过的位置,重新找到迷宫的出口,然后以极快地速度往里去和白优会合。
不断塌陷的房子里,迷宫出口处有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宋从极直接跳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看不出边界的大坑。
坑底比外面更加漆黑,密闭环境里的闷热空气,带着难以名状的腐尸味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四周寂静,静的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仿佛与外界彻底隔绝。
仅有一束月光沿着圆形的洞口照了下来。
那个洞的大小……应该是之前放八卦镜的位置。
月光笼罩着一个巨大的笼子,足有仓库原本的面积那么大。
正中央的地方有一团东西被吊在那里,看不清楚是什么?
他的周围,堆满了人的尸骨,密密麻麻,无法数清数量。
从里面的衣服上大概能判断得出来,天玄司和郡主,已然是白骨中的一员了。
而这堆尸骨里,甚至还有刚死的,尸体腐烂了一半,蛆虫蚊蚁在腐肉里乱爬……
大盛国建立至今,在上京都城,从未有那么多人被杀害过!
宋从极朝着笼子走去,这才看清楚,月光下的那一团……是一个人。
人如困兽,他的四肢都被铁链子束缚住,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血肉模糊到仿佛和地板粘到了一起,甚至就连身上的伤口,也已腐烂见骨,极其惨烈。
而他的身后,则是被挡住的白优。
她正蹲在地上解扣住这个人的铁链锁,看数量应该是最后一个了。
月光朦胧,她瘦弱的身躯下却透着无比浓烈的凛然之气。
宋从极走到她的身侧,拔剑直接将锁砍掉。
白优顺势拉开牢笼的大门,突然,一道机关从笼子里延伸出来。
白优抓着笼子的那只手猝不及防被扣到了笼子上,无论她怎么使劲,都无法将手从里面挣脱出来。
“糟了。”白优暗叹不妙,头顶随之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像是催命的叫喊。
两人猛然抬头,一把悬空的长刀不偏不倚蓦然出现对准了白优的位置。
只要落下,白优将被劈成两半。
宋从极试图砍断扣住她的机关,火花擦过却无济于事。
“没用的,你先走……”白优冲宋从极喊道。
可话还没说完,咔哒——
系住长刀的机关打开,轰然下坠,直冲白优而去。
完了!
第5章 05 她,也是受害者
“砰——”
坑底发出一声巨响,白优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呢,宋从极已然站在了她的前面。
“轰——”
坑底发生剧烈的晃动。
白优越过他的身体看过去,长刀已然劈到了旁边的墙上,墙面都开始脱落起来。
白优怔了怔,发现他的虎口处因为刚才和长刀的对抗被震的开了一道极深的口子,鲜血直流,将他的月白常袍染红了一大半。
她本来已经强忍着疼痛自断了拇指,从机关里把手挣出来了。
可看到他用这种方式救自己,她又默默地把手塞了回去,重新接上。
宋从极瞥了一眼她的手,处理完长刀,挥剑直接把整个笼子都给拆了。
随着笼子的分崩离析,扣住她的锁扣也顺势解开。
“能不能走?”宋从极冷冽的声音从身侧传了过来。
白优点了点头。
宋从极当即走了进去,将里面那个奄奄一息的人扛到了背上。
牢笼的摧毁使得坑底更加不稳定起来,就连他们落下的位置,也被石头堵住了。
坍塌扩散到了面前。
宋从极的脸上始终平和冷静,环顾四周,他伸出剑柄递到她的面前,“拉住。”
然后,趁着屋顶坍塌的瞬间,带着白优纵身一跃,从空隙当中借力跳了出去。
白优稳稳落地。
“司主出来了!”魁斗的声音迎面传来。
宋从极抽回剑,眼尾从她身上一扫而过,什么也没说,转身朝着魁斗等人走去。
白优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他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洁净的白衣不复之前,他的身上也落满了尘土,可却不见一丁点狼狈之态。
他那一身凛冽的寒意,反倒被身上的鲜血浸染出了更清绝耀眼的味道。
尤其与眼尾的那颗红痣相映交辉,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危难时刻往往最能暴露本性。
白优本以为他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可刚才,他却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救她。
本能的反应是刻在骨血里的东西,伪装的再好,也总会有破绽。
如若他本性并非无情,又为何要把自己塑造成这般让人惧怕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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