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泪有几分假也有几分真。
宋引玉长这么大就没遭过这么重的罪。
她以前痛,那还完全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中,后面吃药好了,就再没痛过,哪像现在。
宋引玉终于知道为什么有的人会痛得进医院了。
而且更难受的是,她躺久,腰还受不了。
现在真是浑身上下都难受到了极致,在这样的不舒服中,她只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脆弱了不少。
那眼泪说掉就掉。
阿月看宋引玉满脸的委屈之色,脸上残留的高兴一下全消失了。
她慌忙说到:
“夫人再忍忍,等下大夫就到了。”
宋引玉瘪瘪嘴,她小小声儿地说:
“阿月,我为什么之前没来过月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阿月听她这么一问,愣了一下,随即犹豫了一下她点了点头。
宋引玉抿紧失去血色的唇瓣,她不想动,便在枕头上蹭了蹭眼泪,而后平静地说:
“说罢,我想知道。”
事到如今,夫人已经好转有些事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阿月想着,然后缓缓开口道:
“当初夫人为了不让您胡思乱想,对您院子里的丫头嬷嬷上上下下都下了封口令。”
阿月嘴里的夫人指的是宋夫人,心下一紧,难道真的是她猜测的那样?
“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月张口,话还没说出来,眼泪先掉了,她心里有些难受:
“一般女子在十一二岁便会来初潮。
可夫人您身子不好,即便在闺房里精心养护着,可亦到了十五岁方才来。
谁知您初潮刚来,仅过了一个月,你就病重,险些身死。
太医为了救您,下了重药,但谁也没料到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您的命是救回来了,只是自打那以后,您就再没来过月事。
您当时或许是病糊涂了,醒了后一月一月过去竟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事。
夫人眼看您已经把这事忘了,便对我们都下了禁令,让大家不得谈及此事。
怕您察觉,自那以后我们缝制月事带都是背着您的。”
宋引玉听完阿月的话,双眼发愣。
阿月说她是十五岁才来的初潮,可病重后因为太医的药或许也是因为身体太差的原因,竟然闭经了。
居然是闭经。
一时间宋引玉不知道,到底是十八岁才来初潮严重,还是直接闭经比较严重。
难怪她一直觉得很奇怪,明明原主都十八岁了,可看着跟个豆芽菜一样。
脸上的稚气未脱,像个未成年的小姑娘。
那她现在是会继续发育?还是直接发育不良?
一想到这个问题宋引玉脸色扭曲了一下。
值得庆幸的是,从外表看,她的身材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至少她的身高还可以,不是时下同龄女子里最矮的,能算个中等。
宋引玉估算了一下,估计有一米六左右。
这身材比例也很好,腰细腿长,头肩比例很好。
胸虽然有些平,但还是有起伏的,勉强能算个小笼包。
总之这身材就很像才刚开始发育的小姑娘。
依照原主从小三天两头地就病得起不来身的身体状况,能发育成这水平,宋引玉还是勉强能接受的。
另外她现在重新来月事是不是意味着她的身体在逐步修复?
怪不得阿月刚刚高兴成那样。
所以她现在痛成这样可以算得上情有可原?
正想着,小腹的痛感又加深了些许。
宋引玉被打断了思路,决定还是先不情有可原了。
又一阵痛袭来,她手下一紧,这才发现,是贴着小腹的暖意凉了,没刚刚暖和了。
她将汤婆子推出被窝道:
“汤婆子冷了。”
因为这东西会直接贴着肚子,所以小桃不敢灌得太烫。
她用凉水兑着开水,温度适中。
宋引玉小腹刚刚冰的时候,贴放着确实很舒服,但等到皮肤热起来后,汤婆子的温度就有些冷了。
阿月一边接过汤婆子递给小桃让她重新去灌,一边小心观察着宋引玉的神色。
见她脸上除了痛意,确实没什么异样。
当初宋夫人封她们的口,就是怕宋引玉想不通怨天尤人进而郁郁寡欢累得身体更坏。
如今夫人不见阴霾,倒是能让人放下心来。
阿月一直觉得,自从夫人气绝又死而复生以后,为人比以前要通透豁达许多。
以前的夫人,时常沉默阴郁不爱说话,一个人坐在那儿不知道想什么。
阿月她们四个丫头虽然侍候她多年,但从来没有了解过那位常年卧病在床的夫人。
她总觉得,那个时候夫人的生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蚕食。
而现在的夫人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康健。
脸上甚至能经常看见笑意了。
她在积极认真努力的活着。
阿月百转千回的心思,宋引玉一点都不知道,她只关心小桃拿在手里的汤婆子。
她努力提着声音对小桃说:
“烫一点没关系。”
烫点她放着更舒服。
小桃点点头抱着汤婆子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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