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吸了口气,垂眸看了看轻抚自己胸口的那只纤纤素手。
另一头的柳玉茹看云梦兮这个反应,更是喜不自胜了。
她知道,此刻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徽州刺史解大人,而且这位解大人和小世子之间还是血亲。
若是让解文来看到自己的未婚妻竟然与自己的血亲私通,那他一定不会原谅云梦兮,这样自己必定有机会了。
而且,云家为了名节一定会让云梦兮嫁给刺史大人。
想到云梦兮和解文来的婚事即将告吹,还会嫁给一个不良于行的残弱之人,柳玉茹感到自己从小到大受的气,在这一刻尽数化解了。
于是,柳玉茹比解文来的动作更快,甚至故意带着一丝愤怒上前。
她一把抓住云梦兮的手臂,接着带着不屑的眼神瞥了一眼轮椅中的男子。
“梦兮妹妹,方才是我不对,可你也不该……”柳玉茹流露出极其意外,又不可置信的神情,结结巴巴道,“难不成,梦兮妹妹是故意被我撞倒,好借着湿了衣衫与其他男子再此幽会的吗!”
柳玉茹一边说,一边还俯视着云梦兮和解游迟,眼神中是隐藏不住的挑衅。
她相信,解文来经过这一次,断然不会在相信云梦兮。
可这一切,都没逃过解游迟的双眼,让他的唇角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果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只不过,此女子名为梦兮,莫非便是他那侄儿的未婚妻,圣上亲封的悦华县主。
看她的神情,似乎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故此,他故意抬手轻轻拍了拍胸口那只纤纤素手,接着开口道:“无妨,我没大碍,不用担心。”
在云梦兮震惊的眼神中,解游迟缓缓地自己转过了轮椅,面对着解文来。
他也有些迫不及待,看看这一刻,侄子脸上精彩的表情。
既然有人搭了这个舞台,会让解家门楣受损,他合该好好配合的。
这时,解文来终于看清,乌木轮椅上坐着的男子。
他的身形有些许佝偻,却丝毫不会掩盖他的锋芒,甚至因为这份孱弱之感,让人会莫名生出一股怜惜之意。
男子好整以暇地神情,让解文来原本蓬勃而出的怒气,在这一刻硬生生卡在嗓子眼。
“文来。”
听男子这样称呼自己,解文来不由得退了两步,微微一俯身,不情不愿地先行了个礼。
这才开口道:“叔父,怎么是你。”
因为解游迟的身份,事情倒也没有像云梦兮所想的那样发展,解文来突然沉住气了,而柳玉茹也没有进一步推动事态发展。
云梦兮正在思索时,解游迟开口了:“那,就要问问柳姑娘了。”
男子说着,微微仰首,视线落在柳玉茹的身上,他的眼神不似之前那般,带着浓浓地审视意味。
云梦兮看着柳玉茹身形微微一颤,接着忙不失迭地下跪行礼。
“刺,刺史大人,民女只是恰好与小世子同舟而行。”柳玉茹下意识得叫出了解游迟的身份,她眼神闪烁,却无法逃避解游迟质问的神情。
过去,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个身残体弱不良于行的刺史大人竟然生的如此好看。
比解文来更为俊逸。
特别是那双烟灰色的眼眸,极为与众不同。可他深沉的眼神和眉心那一道伤痕,瞧着却让人心头发颤。
“喔……”解游迟特意拉长了尾音,随后掩唇低咳。
他甚少进京,一个闺阁女子何以会知道他的身份?
这还不是心中有鬼?
不过,看着柳玉茹忐忑的神情,解游迟到也没有怒意,他对着云梦兮的方向微微侧了侧头。
随后,才看着解文来笑道:“美人在侧,泛舟湖上,文来这是正妻尚未过门,便选好了宠妾吗?”
云梦兮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心头颇为意外。
解游迟这是怎么了?
她怎么觉着他是故意不给解文来好受,顺带讽刺了柳玉茹。
执金吾柳家的嫡女怎会为人妾室。
即便她多爱慕解文来,也会扳倒自己,抢得世子夫人这个头衔。
听解游迟这样说,解文来顿时沉不住气了,就在他要向自己的叔父冲过去时,一道高大的身形一闪便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世子,请谨言慎行。”
云梦兮认得这声音,是之前解游迟的随从。
来人长臂一伸,自有一股强劲地力量袭向解文来,迫使他脚步后退,以免自己出丑。
也就是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春满略显慌张的声音。
“姑娘,世子爷他……”
说着,春满有些跌跌撞撞地冲入厢房。
一瞬间,房内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
春满愣愣地看了看屋内僵持的状况,下意识得咽了咽口水,接着拿着干净的衣衫裹住了云梦兮。
云梦兮瞧了瞧解游迟,男子有着一头深棕色的发丝,十分随意地挽在脑后,发簪瞧不出材质,有一根闪闪烁烁的链子垂在发簪下。
云梦兮紧了紧双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解游迟,却发现,轮椅上的男子也瞧着她,明目张胆地瞧着她。
他该是发现了吧……
云梦兮紧张不已。
瞧云梦兮的神情,解文来更是五内俱焚,他想问清楚,却碍于解游迟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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