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他不敢完全看穿。
“陛下放心,臣有把握,让云将军不敢妄动。”
宣帝点了点头,神态也逐渐放松了下来:“由你牵制云文翰,他动不得,那朝中的局势便都在朕的掌控之中。”
解游迟明白,云梦兮的父亲,北祈国的战神,手握二十万雄兵,单云家军就抵得过他手中兵将的半数。
倘若云文翰连同居心叵测之人行逼宫的做法。
那即使是他,也难以抵御。
与此相比,安定侯多番拉拢朝中重臣的举动都不足为虑。
反观云梦兮的选择,倒是颇为让他意外,她费尽心机毁了与解文来的婚事,却选择了同为解家血脉的自己。
即便云梦兮猜透,是圣意令他回归侯府。
可他还是深表怀疑,云梦兮凭什么确认他和安定侯父子反目,永远都不可能在同一立场?
*****
御花园内,秋高气爽,鸟语花香。
也是世人皆向往,却又惧于这华丽的囚笼。
在云梦兮眼中,那些后宫嫔妃,就如同被囚禁的雀鸟。
而皇后不过便是那鸟中之凰。
在中宫之首的携领之下,就连秦贵妃也不得不紧随皇后的脚步。
云梦兮则陪伴在皇后身边,亦步亦趋走向不远处的凉亭。
皇后率先入座,随后秦贵妃等也逐一入座,云梦兮算起来是晚辈,自然是要留在皇后身边。
这皇宫,她不止来了一次,皇后,她也不是第一次见。
四十来岁的妇人,雍容华贵,目光内敛,看着便是城府极深之人。
故此,云梦兮也是十分谨慎,她很清楚,她的父亲本就是朝中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甚至皇帝也颇为忌惮。
所以,当解游迟那日对她的父亲说出代为周旋的话,她与父亲二人同时震惊。
想归想,云梦兮的动作却没有停,她需要亲自为在坐的各宫妃嫔沏茶。
解游迟远远地,就瞧见了这一幕。
与往日不同,今日云梦兮随他入宫之时,穿一身鹅黄色襦裙,已然不是过去少女之时的打扮。
却依旧保持她一贯清丽的风格。
她只是略施粉黛,就连首饰也极为简单,一只雀鸟样式的珠花,配以同色的耳坠稍加点缀。
便是如此,在一众衣着华贵,容貌娇美的佳丽中也是独树一帜,超凡脱俗。
令人的视线不由得就全被她吸引。
只见云梦兮纤纤玉指捻着茶夹,轻轻地拨弄着叶片,沸腾的露水之中顿时窜入零星的嫩绿,浮浮沉沉。
此时,解游迟清晰地看到皇后使了一个眼色,一旁约莫二十出头的妃子便开口了。
“嫔妾听闻公主宴请那日的事,悦华县主竟蒙受如此冤屈,大好的因缘如今……”
妃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迎上了云梦兮清冷的眼神。
忍不住背脊一凛。
传闻战神嫡女云梦兮有天人之姿,如今一瞧确实令众人都相较失色。
可她不曾听过,悦华县主竟然有如此杀气。
这种震慑对比皇后,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梦兮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眸,沏茶需静心、意诚,不容分心,否则茶便走味了。
直至云梦兮完成手中所有的工作,由一旁的宫婢将茶水分派下去,她才理了理衣裙起身给皇后行礼。
行完礼。
云梦兮回到了皇后身后,这才开口回应。
“当日之事,完全是臣女的过失,夫君为人正气,怜臣女一介女流,方才求得陛下恩赐。”云梦兮一边说,视线将在场众人都扫了一遍,“是夫君保了悦华的名节,也是夫君为我北祈立下汗马功劳。”
云梦兮的话,掷地有声,竟叫在场众多嫔妃忍不住频频点头。
“夫君博学多才,一心为国,相较之,悦华空有名门出身,对江山社稷却毫无建树。”
皇后听完只是浅笑不语,她执起面前的茶水,轻嘬了一口。
“茶好,人更好。”
皇后开口了,一众妃嫔自然是要夸奖一番。
此番过后,却又有一妃嫔开口感叹:“解大人确实功在社稷,阿昏可我们女子嫁人,便是要为夫家传宗接代,解大人他到底是……”
凉亭之中的对话,解游迟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他倒也不急不躁,反而是他身后的闫明,那一颗心简直就在乘风破浪。
皇后不得宠,但到底是中宫之主。
闫明是在思考,要是解游迟和这些妃嫔乃至皇后发生口角,他这个小角色该如何自处。
也就在这个时候,云梦兮轻软的语调自凉亭之中传来。
传入了解游迟的耳中。
第22章 他不止一次,偷偷看你
“皇后, 诸位娘娘,人这一生何尝是一帆风顺的?”
云梦兮的神态依旧谦逊温和,垂眸的侧面便是在场一众妃嫔瞧着也楞了神。
众人因她这句话不免沉思, 就连一国之母都有烦心事、都有不满、都有遗憾,甚至有懊悔与绝望。
云梦兮只是顿了片刻, 便又继续说道。
“悦华只是寻常女子,比不得皇后娘娘高贵, 更没有母仪天下之能,能与夫君相扶相依便于愿足矣。”
云梦兮说完,在座的各有所思。
他们都是天子的妃子, 可事实上, 与寻常人家的妻妾又有何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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