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骞之,我已经深陷了, 拔不出来了。”云梦兮的哽咽声让解游迟的心绪难以平静, 却也难以给出承诺。
穆星洲就是在沉默与低泣声还未结束时进入了房内。
一番诊治,室内依旧是沉静地连一根针落地都会被人发现。
云梦兮扶解游迟重新躺好,这才继续说道:“至于乐遥, 是我的执着,我的心魔。待你身子好起来, 我便去寻她,届时我再与你详说可好。”
解游迟初闻云梦兮陷入了自己的感情之中,心中甚为复杂。
他有欣喜,却更多的是懊恼。
可看云梦兮这个模样, 似乎不会放弃他。
这让他欣慰之中,负罪感更为强烈了。
是不是该冷落她,是不是不该给她不切实际的幻想空间。
云梦兮看着解游迟再一次抬起的双眼,他那烟灰色的眼眸犹如冬日的湖面,结上了一层霜雪,是极致的冷。
她能感受到,解游迟决定疏远她,将她推离他的身边。
可她不同意。
她便是如此,自幼便是。
但凡她认定的,就不会放弃。
所以,云梦兮从正面主动抱住了解游迟,阻止了他即将开口的话语。
“那日你说,只要我愿意,我们也可以有子嗣。”云梦兮的怀抱,让解游迟一时失神了,待他想要抵抗时,她却又微微松开手。
她的眼神与过去不同,不同的疼惜,不同的情感,皆是蕴含着爱意。
而她这句话他听在耳内,是说不出的触动。
这曾经是他的向往,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会成为现实。
“骞之,我愿意和你有子嗣,我想能为你生儿育女。”云梦兮注视着解游迟,她拾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颊边。
“不要推开我,不管是怎样的结局,我都愿意与你一同面对未来的一切风雨。”
云梦兮的眼神透着异常坚定的信念。
解游迟心思玲珑,如何看不懂。
可他终究还是开口了:“纵使阴阳相隔,你也要独自承受吗?”
云梦兮心头痛得犹如刀搅,却依旧扬起笑脸:“夫君眼中,悦华是这般脆弱之人吗。”
到这一刻,解游迟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再与云梦兮分开。
兴许,她说的对。
他该为了她再付出多一些。
“傻丫头。”解游迟伸出手,第一次真正地将云梦兮揽入怀中,“那我便为你,尽力一搏。”
云梦兮喜极而泣,沾满泪水的脸庞紧紧地贴着解游迟的鬓发。
他们的心似乎在这一刻,毫无顾忌、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无人再提及不足一年的命数。
因为,无论解游迟还有多少的时间,云梦兮都已决定不离不弃。
拥抱持续了很久,直至,云梦兮感到床幔因为透窗而过的风微微浮动,她才松开了手,将解游迟的被褥拉好。
“穆大夫说了,这几日你暂时不能进食,可以饮一点汤水,我让春满去端来。”
解游迟没有阻止,他要活下去,便要更好的配合云梦兮。
配合穆星洲的医治。
虽然这份生机他心知并没多少胜算,但,若是不倾尽一切,又如何对得起云梦兮。
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心。
他不想再留下遗憾了。
吩咐好,云梦兮很快就回到解游迟身边。
“前日,我想对你说,祭祀宗祠之时,要万分小心。”
解游迟一提祭祀宗祠,云梦兮想到了早先自己的疑惑。
“说到这,圣上下了旨意,已经夺了解文来的世子之位。”她先将刚到的茶水喂给了解游迟,接着才道,“没了世子,安定侯一定会再选。”
解游迟没有回答,反而开口问道:“兮儿以为,怎样的人才有资格继承安定侯府?”
云梦兮一愣,说起来她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
因为,有梦境的提示,她很清楚解游迟并不在意安定侯府,更无所谓这些荣华富贵和滔天权势。
再者,以他现在的身份,他也不缺这些。
可解游迟这样问,让云梦兮十分疑惑,难道他有心争夺世子之位?
云梦兮的心绪,她的神情变化,都没有逃过解游迟的双眼。
“兮儿担心我有心争夺世子之位?”
解游迟那么问,云梦兮反而摇了摇头:“我想,你心中应该已经有了人选。”
云梦兮纳闷的是,解游迟对安定侯府的熟悉度。
他究竟在她还未认识他的时候,做了多少的事情,他的身体是不是正因为太过操劳也无法得到最好的修养。
故此,那一战留下的病痛才会一再反复。
她想劝他,却又说不出口,毕竟她深知解游迟对安定侯的仇恨有多深。
云梦兮最后的愁绪看在解游迟眼中,令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我答应你,了结这件事,一定会回徽州好好修养。”
云梦兮不忍心拒绝:“那说话算话哟,以后有任何不适,不准硬撑,不准再瞒着我。”
解游迟的眼神是允诺,亦含着满心柔情,他再一次将云梦兮搂在怀中。
此时,房门被人轻轻地扣响了。
屋外传来阿诚的声音:“主人,侯府来人,说是有要事要与主人和夫人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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