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驸马不领情也是正常,谁让永乐公主之前那样苛待过萧驸马呢?
是以,这真是个一波三折的故事,俨然就像那话本中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那叫一个荡气回肠。
慕淮管不住府内下人的口舌议论,但她并不介意,他们议论就让他们议论去好了,反正呢,她也不会少块肉。
况且,流言嘛,自然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过几天他们也就消停了。
午膳过后,萧之琰一言不发地径直去了书房阅读公文,而慕淮则进了寝殿,优哉游哉地喝起了下午茶。
生活不易,自然要及时行乐。
不一会儿,雨燕端了一些茶点进来,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
她立在一旁半晌无声,看主子一脸悠闲地吃着糕点。
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疑虑问出了口。
“公主,您究竟为什么突然要让驸马搬过来住啊,您知不知道,如今府里上上下下都在传,都在传您喜欢上了驸马。”
“没事,让她们去说吧。”
慕淮脸上依然一片自若,并未生任何不快。雨燕愈加疑惑道:“主子,您,您不会是真的,真的喜欢上了驸马吧?”
慕淮抿了口清茶解了方才那口雪花酥的腻味,垂眸敛眉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本打算用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将此事糊弄过去。
却没想到这雨燕近日倒是变得愈发执拗了起来,她并未止口,反而继续追问道:“可主子您先前可是最讨厌驸马的呀,您怎会突然转了性子?”
对啊,为什么呢?
这的确是个很棘手的问题,该怎么打发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小丫头呢?
慕淮一时语塞,思虑片刻后,方才道道:“雨燕,你还小,你不懂,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突然喜欢上一个人就更不需要理由了。”
慕淮用一串更加含糊不清的说辞成功绕晕雨燕。
雨燕睁着眸子喃喃道:“不需要理由的吗?”
“是啊,就像鱼儿喜欢水,鸟儿喜欢天空,需要理由吗?”
雨燕陷入了沉思。
看着那情窦未开的丫头一脸若有所思地模样,慕淮终于松了口气。
可算将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给糊弄过去了。
此刻,正在书房内翻看文书的萧之琰却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脸色也僵在了那里。
他所在书房与寝殿只有一堵薄薄木墙之隔,方才慕淮说话的声音不小,是以,他这一头听得一清二楚。
萧之琰彻底愣住了。
他脑中来来回回只是出现那句。
“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原来,永乐竟然喜欢自己。
如此一想,这几日她的种种反常表现,以及对自己的种种举动和细节,就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她对自己的处处维护,看到自己受伤时那种焦虑的神情,还有一步步让自己搬到扶云殿来住……
当一切的谜团终于拨云见日的时候,萧之琰心中还是有些震动的。
他虽然先前早有构想,但亲耳听到的时候,这种极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伸手倒了一盏凉茶,一气灌进了肚子。
这个让他深恶痛绝的女人,竟然对他情根深种?
*
日乌西沉,明月在天边勾勒出淡淡的形状。
慕淮汲了鞋,未脱外衣,坐在床边捧了一本书册看。
烛火煌煌,映出她困顿的脸色,她早已打了无数个哈欠了,但却迟迟未灭灯睡觉。
今日是她与萧之琰第一次同房而眠的日子,她不免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萧之琰何时会进来。
她在等他。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推移,慕淮隔着雕花木格的窗子望去,书房那边火烛明明,好似一点要灭的意思都没有。
慕淮打了个哈欠,萧之琰是铁打的吗?
难道都不用睡觉的吗?
终于,又熬了半晌,她实在是受不住了,这才吹熄了烛火,沉沉睡去。
彼时,正坐在书房案前的萧之琰突然放下手中的书册,看着寝殿已然熄灭的烛火。
蓦然松了口气。
永乐竟然为了等自己熬到这么晚才熄了烛火?
所以,她对自己的心意就如此这般毫无避讳吗?
萧之琰吹熄桌上的一豆灯火,在黑夜中思忖了片刻,还是打算宿在这书房里。
他走到书房旁边的长榻上,然后慢慢地躺了上去。
翌日,晨曦微亮,露水沾湿窗台。
慕淮醒来的时候,发现屋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萧之琰进来过的痕迹。
雨燕进来伺候的时候,慕淮问道:“驸马呢?”
“驸马一早便去宫里上早朝了呀。”
“昨晚呢?”
“昨晚不是宿在公主殿里了吗?”
慕淮看着一脸疑惑不解的雨燕,心中顿时明白了。
看来,他昨夜一晚都宿在了书房里,而外头不知道的侍女们却还以为他定是同自己宿在一屋。
想到自己昨日还眼巴巴地强撑睡意等他半天,就觉得可笑极了。
想想也是,像萧之琰这般敏感多疑之人,他对自己的戒备心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下?
慕淮自嘲的摇了摇头,罢了,此刻强求他或者再去与他沟通,想来只会是物极必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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