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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之琰微微勾唇,字正腔圆地突出对于萧定来说最残忍的话语,“父皇,萧定隆怕您废了他的太子位,将来做不得皇帝,所以才会剑走偏锋,想要逼宫篡位。”
    萧定听后,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般,一个踉跄跌坐在龙椅上,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声嘶力竭:“逆子!逆子啊!”
    咳到最后,他哇的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倒在了地上。
    众人纷纷去扶,叫喊神不绝于耳。
    萧之琰立在原地,看着乱作一团的内殿,浑然不动,目光中的寒意却越来越浓郁。
    今日这一场,他谋划了十几年,最后终于完美收官了。
    这是他送给萧定,最致命的一击。
    敢问,还有什么事能比自己最爱的儿子要谋害自己,篡得皇位,更让这老皇帝感到绝望的呢?
    人心是最经不起碰的,一摔就碎,而他,就是要看着萧定的被他的儿子诛心而亡。
    如此,方可告慰他远在天上的母后。
    萧之琰不顾殿内的骚乱,转身一步步走出了殿外,他的神情无悲无喜,静如深渊。
    殿外突然飘起了飞雪,似乎要将方才那场杀戮的血痕隐藏殆尽。
    他站在丹樨上,大齐的皇宫飞檐高阁,殿宇重重,在这无垠的苍穹下,人,便如沧海一粟。
    一场雪,就可以洗干净这人世间的一切污浊。
    他母亲临终前为他留下的皇城重甲军号令牌,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他仰头东望,袖笼中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淮儿,等着我,用不了几日,我便来迎你。
    第55章 政变
    不知不觉, 已过月余,朝歌城内已经入了三九隆冬,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到处一片银装素裹。
    慕淮不得已只好听从慕枫的安排, 假做有孕,慕枫与她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出好戏。
    而后, 慕枫在宫内举行了盛大的庆贺宴席,邀请了大臣和王公们齐齐到场, 宣告这件特大的喜事。
    宫宴摆在了庄严恢弘的启辉殿内,席面盛大奢华, 人流如潮,热闹无比。
    慕淮作为这次宴席的主角,自然是装扮地格外隆重些, 她头戴珠玑紫金冠,身披最高规制的公主长裙, 裙摆脱出几仗远, 迤逦逶迤,上有金丝所绣的凤翔九天图案,熠熠生辉。
    慕淮由侍女扶着一步步登上了慕枫所坐的高位之上,在众人齐齐的道喝声中, 坐到了慕枫的身侧。
    司礼官走到殿前开始宣读贺词, 读完后,宴席才算正式开始,宴饮, 歌舞,丝竹,管弦, 交织成一幅和乐安详的画面。
    席上觥筹交错,宾客把酒言欢,可坐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切的慕淮却始终觉得心神不安。
    身边的柳月梅夹了一块乳鸽酥放在她碗中,慕淮味同嚼蜡地吃着,瞧见席间那个巧笑嫣然,上月刚怀上孩子的齐国公家的世子夫人时,她只觉双目猛然被刺痛一般,左眼皮不由自主地突突地跳起来,心中的不安和焦躁弥散的愈发厉害。
    她将目光在酒席上逡巡了一圈,怎么不见慕川?李国公家的席位上,怎么没有李元璟?!
    她心头一紧,转头望向慕枫问道:“父皇,二哥和李家世子怎么没来?”
    慕枫抚了抚短须,不以为意地淡淡笑道:“朕前日差你二哥去南郊监管修缮皇陵事宜了,至于李家世子,朕就不知道了,既然没来,定是告了假的。”
    慕淮方才松了松心中那根绷紧的弦,她明明记得,小说中李元璟和慕川发动政变的时候是开春的围猎,当时,慕川躲在暗处一箭射伤了慕枫,而后李元璟便派埋伏好的队伍,一举将所有王公大臣围困在蓬莱山,当即龙袍加身,弑父篡位。
    慕淮已经做好决定,等到春围时,她定会想办法让这蓬莱山春围举行不了,如此便可扭转局面,不让慕川和李元璟的计划有事实的可能。
    想到这儿,慕淮稍稍松了口气,今日应当不会有什么变数,是她太过紧张了。
    可慕枫话音刚落,他身边的李公公便突然殷勤地笑着插进话来:“皇上,公主,李世子今日没有告假,老奴记得前头见过他在席面上的,不过这会子人已经出去很久了,许是有什么事吧。”
    那李公公笑得一脸和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想在慕淮面前博个好印象。
    慕淮闻言,心中咯噔一声,旋即腾地站起身来,向慕枫告了声出恭,便急匆匆地往殿外疾走。
    慕淮来到殿门外后,便提起裙子飞奔了起来,她现在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得找到李元璟,可李元璟会去哪里?
    若是他和慕川要在皇宫直接策划一场逼宫政变,那必定是要里应外合的,各处城门守点,便是他一定会安插人手的地方。
    宣德门!
    宣德门离他们屯兵的县城最近,是可以从官道直接冲上来的。
    慕淮理清思路后,脚下的步子跑的更快乐,她朝宣德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头上的紫金冠太重太碍事,她便将其一把摘下扔在地上,珠玑落了满地,霹雳吧啦地响个不停,来往的宫婢见到了,都立在原地瞠目不已。
    慕淮的发髻也因为这一下拉扯而尽数散开,墨发如绸缎一般坠落下来,披在她身后,随着她的奔跑而左右晃动,正值晌午,阳光直射在她的乌发上,犹如生光的墨锦。
    慕淮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她一直跑一直跑,来到高大雄伟的宣德门前时,已是喘息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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