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下去的时候有点慌乱,不小心呛了两口水,这会儿回过神来,赶紧游上岸。
虽然是初秋,但是北方的天气还是凉的,她上来的时候已经浑身哆嗦,可是这些都不及父亲换女之事让她寒心。
上岸的时候,像是用尽了全力,她蜷缩在岸边的草地上,脸上都是水珠,也分不清哪个是眼泪,哪个是池水。
她真的有点累了,这么多年在这个家里,她每天过的谨小慎微的,就连府里的下人都可以随意的羞辱她……
突然眼前一暗,一个带着淡淡竹香的大氅兜头罩住了她。
“天凉早些回去吧。”
冷冷淡淡的一句话落下,张淼一怔,刚才心头涌动的怨念悲凉都被冲走,她赶紧慌乱的扒开头上的大氅的。
看到的却是一个走远的儒雅背影,长身玉立的不知和来人说了什么,只见那人赶紧将自己身上的黑色大氅脱下来,给他罩上,然后扶着他坐在了轮椅上。
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回头看她一眼,虽然也是书生的打扮,但那人的眼睛里却带着杀气,不是因为看到张淼如此,而是此人将杀气浸到了骨子里。
银灰色的大氅不仅带着竹香,还带着那人的温度,要是她没有记错,那个人应该就是谭三叔。
被他突如其来的打断,张淼也整理好了心情,她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感受着上面的温度,脚步匆匆的沿着小路回去。
虽然在自己的府里,被人看到她披着男子的披风,只怕闲言碎语也能杀死她。
刚到院门口她就看到一脸着急的兰妈妈。
“哎呦我的祖宗啊,你这是怎么啦?”
她嘴上小声的闻着,拉着人赶紧往屋里走,见外面没有人看到兰妈妈松了一口气。
“春雨,快去煮些姜茶,浓浓的那种,快去。”
春雨看着浑身湿淋淋的张淼,也吓得脸色发白,手脚麻利的跑去了小厨房。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夫人为难你了,唉?你这身上的衣服是谁的?”
兰妈妈手脚麻利的把她给扒了,赶紧用被子抱住。
张淼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兰妈妈说了一遍,听完之后兰妈妈气的不行。
“不怕,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当时也都是有文书的,要是他们敢偷梁换柱,用嫡女去结亲,老奴拼命也会拿着那一纸文书,闹她和天翻地覆。”
张淼却是摇摇头,“不必了,若是真有那一日,谭家也不是良配,勉强来的,到时候只怕还是不能安稳。”
兰妈妈虽然嘴上安慰,但是心里也是愁的慌,她心疼的两人带被子,将张淼抱住,主仆两谁也没有说话。
春雨进来的时候,就见她们两人抱在一起,都是红着眼眶,她心里着急也不好多问,她知道这两个人都防着她,但她也不恼,谁让她是夫人安排在这里的。
“姑娘,这个有点烫,你一会儿再喝,先抱着汤婆子吧,温度刚好。”
这个天落水定是冷的,于是她就准备了一个汤婆子。
张淼发生的在宴会上的事儿,像是无人知道,府里也都是安安静静的,但张淼知道,张王氏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
这日,前院突然传出,谭炎章过来了,好像在凉亭那边。
之前张淼也不是没见过,甚至两人之前在通州经常见面,这也是谭家愿意嫡孙取庶女的原因,因为谭炎章对张淼动心了,自己求来的婚约,谭家也只好认了。
进京之后因为有着各种事物牵绊,于是两人也就没有再见过面,这会儿张家安定下来,他又过来,任谁看了都认为谭炎章是来找张淼的。
张淼自然也是这样想的,脸上没有什么,但是心里还是开心的很,不管张家说什么做什么,只要谭炎章心意坚定,她害怕什么?
她拿起自己新作的香囊,换了一身粉色一群,宛若海棠仙子下凡,莲步轻盈的朝着凉亭而去。
她满心忐忑和喜悦,想要问问谭家是什么想法,但又开心谭炎章没有因为地位放弃自己。
等着看到凉亭里的身影时,张淼红着脸颊小跑上去,只是还没走到亭子,就看到谭炎章的身前还站着一个人。
只是刚才自己心里太过喜悦,没有注意到背对自己的人,有些异样,比如他刚才抬手……是给身前人挽碎发到耳后,他刚才双肩抖动,实在和那人说笑?
张淼原本泡在温水里的心,这会儿逐渐的降温,脸上的神情也慢慢的僵硬起来,不好的念头不断的往上涌。
她转身想要回去,她怕看到什么,怕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在她面前毫无征兆的袒露。
可是总是有人不想这样的放过她,不知是天意还是有人有心为之。
“淼淼?”
男人温和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曾经在张淼的心里像是天神一样的存在,可是现在她却避如蛇蝎,生怕转头看到什么。
“妹妹,炎章哥哥在叫你呐。”
张惠娇娇柔的声音响起,张淼就像是被下了定身咒,愣愣的站在了那里,心里翻涌着委屈不甘,更多的是怒火。
她缓缓地转过身,没有看一脸温柔的张惠娇,反而紧紧的盯着谭炎章。
“刚才是我想起有东西忘带了,炎章哥哥,你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张淼将手里的荷包,自然顺畅的别在自己的腰间,可是那藏青色的锦囊,任谁一眼都能看出来是男子所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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