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芸锦听不见,也没打算听,凑近柳荷看了看,确定没有大碍,才板着一张小脸教训人:“你还不如我呢!下回可得小心点儿!”
柳荷好脾气地道:“对不起芸锦,下回我再和你一起去。”
“算啦。”
今天还没来得及晾晒药材,谢芸锦没采成药,索性从屋里拿出几张簸箕,在院子里铺开。
柳荷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忍不住道:“芸锦,你有想过以后当个医生么?”
谢芸锦手下动作一滞,抬起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语气有点迷茫:“我没想那么多。”
她来这儿上工是方中华安排的,之所以会认真学习一是有外公交代在先,二是她觉得确实挺有意思。至于真的治病救人,老实讲,她意愿不大。
这么说起来,她好像对未来并没有任何规划。原先只想着安分度过这几年,和外公一起回京市。后来遇到了路昉,未来就多了个他。
至于以后要做什么,她毫无头绪。
下乡之前她还是个千金大小姐,想着大家伙劳动工作都是为了赚钱,可她家不缺钱,饶是经历了这几年,家里的底子依旧够她舒坦地活一辈……
谢芸锦眉宇间染了一层郁色,突然想到什么,神情一滞。
在她所知道的剧情里,这几年的主要节点都集中在江渡村,可既然如今剧情偏离,京市那边会不会有变化?
第49章 049 只有自己才最靠谱
原书中, 谢芸锦的人生悲剧起始于江渡村,可真正给了她致命一击的人,在京市。
那几年她接连遭受情感、家庭上的多重打击, 没了自傲的底气, 甚至连最后安身立命的资本都失去了。
谢芸锦数着时间,突然有些忐忑。
“芸锦, 芸锦?你怎么了?”柳荷面露担忧地推了推她。
谢芸锦如梦初醒, 站起身,对不远处的陈广福喊道:“陈大夫,我要去趟县城!”
陈广福正和方安远谈论着方安进的病情, 不期然听到这一声喊,转头看见谢芸锦惶惶不已的表情, 皱着眉道:“这会儿你咋去啊?”
此时快正午了,少有牛车和拖拉机能顺路搭乘, 走路的话更是费时, 天黑之前都不一定能回来。
谢芸锦此时急着想给谢严打电话, 也没多解释,只扔下一句“我去找大队长借自行车”就往外跑了。
陈广福叫不住她, 有点担心, 赶忙拍了拍方安远的手臂:“安远呐, 你替我去看看,这丫头瞧着脸色不太对。”
方安远不爱多管闲事, 但没法拒绝陈广福的请求,只得颔首应了。
……
方家已经吃完了午饭, 李翠铃正收拾碗筷,方中华曲着一条腿坐在凳子上抽烟。
“也不知道向东他们咋样了?”
这话这几天听太多,方中华吐出烟圈, 敲了两下桌子,声音也有些疲惫:“他都多大了?还让你跟娃娃似的惦记?我告诉你啊,断关系了就是断关系,以后除非生死大事,否则别去管那浑小子!”
李翠铃把抹布扔到桌上:“呸呸呸!有你这么做爹的么?咒自己儿子!”
方中华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扁扁嘴:“我是告诉你利害关系!瞧他做出的事儿!”
“他做的事儿是不对。可不妨碍我当娘的操心!”李翠铃也不收拾了,气鼓鼓地坐下来,一会儿埋怨丈夫绝情,一会儿又恨儿子不争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之前还以为他中意的是谢知青。我想着那姑娘是不错,就怕他拿不住,倒是我多想了。”
方中华又嘬了一口,白色的烟圈在嘴边萦绕:“这话以后别再提了,坏了俩姑娘的名声还不够么?”
正在这时,谢芸锦在院子里喊:“大队长!大队长!我要借你家的自行车!”
夫妇俩皆是一惊,有种说闲话被当事人抓到的心虚,幸好他们声音不大,应该没听见。
李翠铃端起堆叠的碗筷,推推丈夫:“你快去吧,我洗碗去了。”
方中华知道她此时看着谢芸锦尴尬,也不揭穿,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灭,这才走出屋。
二八大杠在当下可不是人人都有,村里也只有大队长一家买了,平时都给方向东上下班用,分家时自然是留了下来,没有带走。
平时村民们有急事的时候都会来借车使,只要得空,说明情况,方中华都不会拒绝。
见谢芸锦一脸焦急,明显是很赶时间,方中华也不多问了,指了指停在鸡窝旁的自行车,说道:“那儿呢,你自个儿去推吧!”
等要转身回屋了,才又后知后觉地问:“唉!你会骑么!”
谢芸锦还真不太会。
小时候看着家里佣人骑自行车去买菜,她眼馋,吵着闹着要玩儿。谢严没办法,只得抱着还没轮子高的小团子,扶着她坐在坐垫上晃动短腿过过干瘾。谁知道一个没留神,车子倒了,她的腿被车杠刮了一下,疼得立马嚎啕大哭,自此留下了阴影。
直到长大念书,谢芸锦的同学都骑着自行车上学,她才不肯落伍地叫谢严教她。谢严把着后座,她握着车头慌得不行,还没骑出去一米,谢严就被她吵死了。
最后是踩下脚蹬把车固定了,她才大胆地开始骑,还时不时转向刹车,跟真的似的。
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谢大小姐此时正推着车为难,她一条腿跨过横杆,晃晃悠悠始终不敢蹬上去,甚至因为重心不稳还差点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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