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营长,这些东西都是你家的吧?我就说咋一直放在门口没人管呢?”一位扎着头巾的婶子朗声问道。
路昉认得她,是前天做东请大家伙吃饭的周团长媳妇儿,为人热情老练,一顿饭下来,所有战士的名字职务就记得八/九不离十了。
路昉颔首叫了句嫂子,朱爱兰应了声,视线穿过路昉,落在他后头的谢芸锦身上。
他们这批军属刚来不久,对于营里的人情世故都尚在摸索之中,当然也不曾听过谢芸锦的美名。但朱爱兰是个积极性子,刚来那天就让自家男人把营里的大体情况都介绍了一遍,重点当然是那些结了婚战士。
毕竟大家就要同住一个家属院,邻居的性格和为人十分重要,可惜周团长也不是事事都知道,最后被媳妇儿催得没法了,才绞尽脑汁想出几个。
“政委的媳妇儿你早前见过了,二营营长秦援武的媳妇儿就是咱文工团的女兵……还有一营的路昉,他媳妇儿是附近村的知青……”
周团长虽然爱牵红线,但对于那些在家乡就结了婚的,他确实没什么了解,好赖又添了几句,朱爱兰才放过他,心里大致有了个印象。
因此相较其他对谢芸锦一无所知的军属,她还是有些心里准备,可即便这样,真的见到人时,却依然惊艳不已。
小姑娘看着年纪就不大,皮肤粉嫩莹润,丰盈的红唇微微上翘,形状姣好的桃花眼如一汪清泉,连眼尾都勾着点湿润的潮气,颇有种媚眼如丝的味道。
看着就是被家里娇养长大的。
其他几位军属受到的冲击力比她还大,瞧着面前亭亭玉立的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乖乖,这犄角旮旯的地方还能有恁漂亮的姑娘呢?
瞧那皮肤白哩,跟剥了壳的荔枝似的,还透着粉!那细腰,她们一个胳膊搂住都富裕!
谢芸锦抿了抿有些红肿的嘴唇,听见刚才那位婶子对她招呼道:“你就是路营长的媳妇儿吧?”
路昉对她介绍:“周团长的爱人。”
于是她冲着人点了点头:“嫂子好。”
朱爱兰看着两人亲亲密密地站在一块儿,小动作不断,笑意更深:“诶,妹子生得可真俊!嫂子就住你家后头,喏,旁边有棵树的就是了。”
闻言,其他人也赶忙自我介绍起来,可惜一时半会儿的谢芸锦也记不住,只得敷衍却不失礼貌地对付过去。
“好了好了,咱也别杵这了耽误人家工夫,人小俩口刚搬来还有的收拾呢!”
一阵客套之后,朱爱兰又开口,其他军属也说要回家准备烧饭,三三两两告别离开。
等人走后,路昉提起最后几样大件,谢芸锦跟在他后头,趁着他弯腰的动作扑到后背上,兴奋地问道:“你升职啦!”
她刚才可是听到了,路营长!
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耳畔,柔软的身躯紧紧贴着后背,路昉几乎是立刻把东西放下,一只手虚虚拢到身后,把自家这个爱蹦跳的小兔子背好,开口时声音也沉了许多。
“嗯,现在是正营级。”
周团长本就有意提他,升职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谢芸锦的政审报告一下来,确实也让几个领导斟酌了许久,不过最终还是通过了。
谢芸锦为他高兴,下一秒伸出手捏住他两边脸,作怪地往外扯:“怎么不早告诉我啊!我也给你准备个惊喜,庆贺你升职!”
路昉扶着她大腿的手报复似的往上挪了一段,微微用力,然后不知道使了什么劲儿,一个天旋地转,就把人抱到了正面。
小姑娘眼眸晶亮,饱含不明所以的茫然,脸颊还透着玫瑰般的红晕,被疼爱过的花瓣唇有些肿了,本就饱满的唇瓣泛着一层水光,带着天然的诱惑力。
路昉瞳孔落下一抹暗色,挑了挑眉,别有深意道:“刚才不是已经给了么?”
闻言,谢芸锦鸦羽似的睫毛眨了眨,等反应过来,感觉到对方渐渐上升的体温,用力嗔了他一眼。
我说正经的!!
……
县城供销社内,项敬城坐在办公桌前撑着头,闭着眼缓缓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进。”
孙桃枝穿着衬衫长裤,两条麻花辫坠在身前,整个人干练又利落:“主任,你找我有事啊?”
“你坐。”
她与第一次见到的模样判若两人,项敬城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姑娘,抿了抿唇,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你上回给我调的香囊不太管用了,我这两天头疼的很。”
他睡眠质量差是家传的毛病,以前去了好几家医院,都只让他多多休息,别过于多虑。可这些治疗方法对他来说根本没有用,又或者说,有用,但是需要长期的坚持,短时间看不出成果。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东西能让他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效果又快又显著,没成想才过了多久,他又回到了以前那样昼夜不分的日子。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回孙桃枝说是配比的问题,帮他加大了剂量,效果果然比原先的更明显,只是用了两个星期,没作用了不说,项敬城甚至觉得自己的失眠症越发严重了。
导致的后果就是白日精神紧张疲累,时间一久脑子就抽疼,甚至影响到他的日常工作。
孙桃枝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耐,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心里有些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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