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子点点头,“你放心吧。”说完,她赶着离开,碰到顾连珹在门口,心里笑了笑这孩子终于知道对自个媳妇儿上心了。
门口,顾连珹和顾连敏挤在一起,伸着脑袋往里看。
顾连敏轻声喊道:“大嫂,灶上的鱼汤差不多了,我给你端一碗过来先垫垫肚子吧?”
徐静芳看姜糖的意见,见她点了点头,对顾连敏道:“端一碗过来吧。”她起身,到门口,对顾连珹说:“我去厨房忙灶上的活,你进屋里照顾糖糖,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知道吗?”
顾连珹:“嗯,我知道。”
徐静芳把顾连珹推进门,跟顾连敏一起去了厨房。
顾连珹转着轮椅挨到炕边,看到姜糖闭着眼睛,眉毛紧皱,脸色惨白,额头还有细汗,默默拿起一旁的蒲扇给她扇风。
察觉到有风吹来,姜糖半掀开一只眼,看见顾连珹忽悠着扇子扇风,她开口道:“风再大点儿。”疼得她后背一身汗。
顾连珹手顿了顿,加大了力气,问道:“这样行吗?”
姜糖微微点了点下巴。
顾连珹猜测,这应该就是可以的意思。
顾连敏端着热乎的鱼汤到了门前,伸手扣了扣门。顾连珹扭头,手上动作不停,“进!”
顾连敏推门进来,把鱼汤并一只木勺放在桌上,手指捏了捏耳朵散热,“娘说大嫂右手使不上力,大哥你拿勺子喂,都给你备好了啊。”
说完,顾连敏转身跑出去,贴心带上门。
姜糖挣扎着从炕上爬起来,“我又不是俩手废了,自己来。”
顾连珹:“……”你让我来行吗?我手没废!
姜糖爬起来又趴回去,顾连珹以为她答应了让自己喂,没想到下一句就是:“还冒着热气,太烫了,凉一凉再喝。”
这一凉,就凉到了姜糖闭着眼睡着的时候。
顾连珹:“……”娘说都听你的,你睡吧。
大队西边地里。
顾保国看时间差不多了,没先吹口哨,而是点了村里几个杀猪的老手,“跟我去大队部,把下午连珹媳妇儿打的那两头野猪杀了,今晚就给队里的社员分肉!”
旁边干活的社员听到,等下了工,一传十十传百不消片刻整个大队都知道了今晚要分猪。
不今天分也不行啊,天气这么热,真要等明天肉就馊了。
队上的人把干活的农具带回家,立马就拿着盆子背着竹篓去了大队部排队。
知青院住着十几个知青,领头的人叫陈松平,国字脸,脸上带着眼镜。
知青们见社员都拿了盆子过去排队,不由有些心急,“陈大哥,这猪肉应该也有我们的份吧?”
陈松平扶了扶眼镜,看着众人纷纷散去的背影,点点头,“应是有的。但得用工分换。”
闻言,本来还想过去排队的知青们顿时熄了心思,垂头丧气回了知青院。
三婶子把家伙式塞到儿媳妇手里,跑去男社员上工的地里,拉住顾胜利就往家跑,走的时候跟旁边的顾连容道:“老三,你先去大队部排队,我叫胜利去你家报信!”
顾连容揣着农具塞进后裤腰带里,迈着长腿就往大队部跑,期间还遇到跟他一样急着过去站队的,一个猛子加速就超过去,最后到地儿排到了第一的位置。
等后头的老婶子们过来,一个个扶着腰大喘气,一巴掌拍在顾连容背上,“你这孩子,也不知道让让咱老婆子们?”
顾连容挺直腰板,一脸严肃,“婶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那我要是让了你一个,后面的婶子是不是也得让?”
“要都按照年纪辈分来,那还抢什么队啊?干脆吃了饭再过来,反正该你的位置就你的位置。”
那婶子被说得没脸,翻了个白眼,伸着脖子高声道:“嘿你这娃,我不就说了那么一句,你叭叭叭说那么句,偏你是个高中生呢?”
顾连容点头,一脸理所当然,“那可不!”他还真就是个高中生。
整个大队就他家里有高中生,还仨!
大哥、大嫂和一个他!
婶子:“……”真是碰上没皮没脸的啥招都没用。
“行了,你站就你站。”那婶子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打算跟顾连容计较。
况且这两头猪可是连珹媳妇儿打的,顾连容排第一找谁说也说不出没理。
“是吧,我觉得我可应该站在这里了!”顾连容一连骄傲自豪,挺了挺胸膛,高声道:“这可是我大嫂打的野猪!”
说起这个,下午那场面整个大队的人都看着了,听说后来领导还去了顾家。乡下没什么娱乐活动,这就算个大事了,顿时引起了排队的大婶子大嫂子们的注意。
纷纷开口问顾连容:
“老三,你那个城里大嫂咋就胆子那么大呢?”那可是野猪啊,队里就没人敢上去拦,要不然也不能追赶到东边顾家的房子那处。
“是啊是啊,拎着拐杖就上去了,关键还给她打中了!”
“可不是,劲儿大着呢,你瞅瞅一脚就给野猪踢走了,两只野猪都给她干趴下了!”
“比男人还能干呢!”
“我看咱们大队就没一个男人顶用,连个小姑娘也比不过!”
“就是,野猪都拱了庄稼,下一个就拱孩子了,还一个个跟怂蛋似的躲后边,真是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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