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这是奴婢的职责。”沈清可不愿意让别人来收拾这令人脸红心跳,还有沾染她血迹的床铺。
瞧她明明身子不适,却是强硬地撑着,在那儿收拾的模样,谢燃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转手走到茶桌下喝了杯茶,见她终于将那些换下了,又将崭新的铺得整整齐齐后,他拿出那个陶瓷的玉瓶,递到她面前。
“将这药抹在伤口处,止疼,利于恢复。”
“是,多谢王爷。”沈清红着脸,接过那药。
又见王爷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有些迷茫地瞧了他一眼。
“还不快用?”
沈清脸上闪过阵尴尬,回了她的脚踏处,然后窝在她的被窝里,偷偷地抹着那药。
谢燃低低嗤笑了声,似乎瞧不上她那副防贼的模样。
然后两个各自躺着睡觉。
夜里凉风阵阵袭来,年轻气盛的谢燃寝殿里还放着冰盆。
沈清有些受不住,加上因为房里忽然多了一个人,她也不似昨晚般神智迷糊,躺了许久,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忽然糊里糊涂地梦到了小时候。
梦境中沈清只是八九岁的年龄,此时已是富家小姐的打扮。
有人正在唤着沈清,叫她去练字。
她有些不愿意,不知是因为真的到了小孩子的身体,人真的就变得稚气了,还是渴望自己有个欢快的童年。
那时候沈清固执得就是不练字,请来的女夫子,没有办法只好去禀报了家里的主母。
主母听闻后急冲冲带着人来了,她脸上满是嘲讽地拍着桌子大声喊道:“贱婢,你还真把自己当小姐了?”
沈清低垂着头不说话,但身子还是不动。
主母很是生气,命人将她关在柴房里一天一夜,那期间不准有人来送吃食和水。
白天还好只是饿得难受,但是黑夜里的老鼠四处乱窜着,叽叽的四处寻觅着食物,沈清小孩子的身子有时候熬不住,就迷糊地睡着了,忽然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弹跳在她身上。
她猛地惊醒,老鼠们的叽叽声也大了起来,在屋子里上蹦下跳着。
那一夜她害怕极了,是在恐惧和疲倦中度过,强撑着身子却还是一不小心就睡着,然后又被那些老鼠吓醒,听着它们的狂欢,嗓子干涸地连下咽都困难。
经过那漫长的黑夜,早晨的阳光已经大亮的时候,终于来了人,只是把锁打开就走了,她狼狈地从屋里爬了出来,大口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心里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全部清醒了。
但是这件事件却并没有这么轻易结束,她还被罚了一个月的晚饭。
睡梦中的沈清,又梦见了在她身上蹦跶着的老鼠。
她一下子就从脚踏上滚了下来,满身的冷汗,剧烈地喘着气。
谢燃也被吵醒了,脾气不好的他,正想要破口大骂时,忽然感受到沈清的靠近。
她轻轻掂着脚尖,然后走到他床板,再细细地替他掖好被角。
然后又起身回了床榻处,谢燃嘴角弯弯,又沉沉睡去。
早上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过来的时候,谢燃醒了,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沈清因着昨夜的噩梦,早上没能及时醒过来,按照规矩,她是应该要伺候谢燃洗漱穿衣的。
想着她昨夜的种种事情,谢燃也懒得叫她起床了,直接穿着素净里衣起到了外室,让外面候着的阿恒来伺候他。
沈清睡梦中听到外室窸窸窣窣的声音,终于醒了过来,连忙穿戴好后,就出去了。
等她出去的时候,谢燃那儿已是收拾完了,她又默默地退至一旁。
“放你休息几天。”谢燃又想到昨夜见到的那团血迹,没想到昨夜他竟弄伤了她,心里有些紧蹙。
“是。”沈清低垂着头。
接下来一连几天,她都歇在屋子里,不用伺候人了,她心情也颇好。
每日里,闲暇的时刻她都琢磨着该怎么绣好那香囊,毕竟她担心王爷万一哪天想起就麻烦了。
这几日里,谢燃却是那那都不痛快,明眼人都瞧得出,他那一张臭脸,几日里都未曾换过,大家都小心翼翼,唯恐那儿惹怒了他。
“哟,王爷,这是怎么?看来你那小通房没能把你伺候好啊?”他去马场回来的途中,遇见了齐柏。
谢燃剜了他一眼。
“嘿嘿,你也要怜香惜玉些,这男/女之事才能有趣。”见谢燃那张阎王脸,齐柏觉得那小姑娘,未免有些太可怜了。
“闭嘴,瞧瞧你自己吧,依本王看,老侯爷的板子还是差点火候。”谢燃斜眼横着齐柏,觉得瞧见了他那张嘴,真是令人觉得烦躁。
“别,别,别......”齐柏在马下仰望着谢燃,担心他将自己买五十两黄金买马输了的事情,传出去。
谢燃不屑一顾,用力一抽马屁股,马儿立马疾风奔驰,扬起的灰尘,使得齐柏一身月牙白的袍子,沾满了尘土,嘴里也吃了几口泥。
“呸、呸、呸…”齐柏吐着泥,拍着他身上的尘土。
回了王府,他直奔幻瑾院,沐浴换衣后,瞧见阿恒傻愣愣地候在他旁边。
“呵。”谢燃冷呵一声,他虽然放了沈清几天假休息,可她未免也太没点自觉了,这些日子,竟是连见一面都没有,估计她还真悠悠然然地躲在她那屋子里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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