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燃却无暇顾及这些,从马上下来。
这番动作惊动了小女孩,她猛地一下子站起来,然后葡萄般又大又黑的眼珠子,骨碌骨碌地盯着那匹马儿。
“哟,辰王来此作甚?”胡陶见了熟人,语气却不好,这些年来,沈清音信全无,她知道一直是谢燃对沈清不好,不然依旧沈清的性子,何至于此。
谢燃没有像平日里那般,拿捏着气势,而是低垂着眼睑,低声答道:“来找你。”
“找我作甚?”胡陶觉得有些好奇,自从沈清走了后,虽然谢燃依旧时不时带人来搜查下,想要借此寻找到沈清的消息,可次次都无功而返后,他便再也没过了。
以往谢燃带人来搜查时,可不是现在这一人一马的景象。
“沈清回来了。”谢燃轻舔了嘴唇,缓慢说出这话。
胡陶那圆圆的双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欢快,“当真?”
谢燃点点,又满脸忧愁地说道:“只是她现在的情况不太好。”
胡陶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她忽然想起沈清是直接跑了的,就是逃奴!
依照沈清那性子做好决定,就这么跑了后,必定不可能再回来的。
“你对他做了什么?”胡陶忽然大声地吼道。
这动作吓到了一旁,正兴致满满盯着马儿的胡怡,她立刻小跑到胡陶身边,像是母鸡保护小鸡仔般,挡在胡陶面前,对谢燃嗲声嗲气地吼道:“你要干什么?”
胡陶瞧着阿怡那小小身躯挡在她面前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抱起她说道:“我们在说事情,你选进去玩,好不好?”
阿怡穿着身粉粉嫩嫩的衣裳,整个人像是可爱的瓷娃娃一样,她狐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悠着,最后还是乖乖听话回屋去了。
谢燃将慎刑司的事情,一五一十对胡陶说了。
胡陶听了后,双手紧握成拳,气得咬牙切齿道:“你真是个畜生,这些事情你怎么干得出来!”
“我就是个畜生,我已经不配去见她了。可是现在她不肯喝药,一心求死,估计只有你能劝劝她了。”谢燃平静绝望地回答着,只有话尾的哪一点,才有了些情绪,乞求之意难以掩盖。
知道沈清回来了,哪怕是是谢燃不让她去见沈清,她也一定会去,更别说沈清现在这种情况,胡陶赶紧将店铺简单收拾一下,带着胡怡准备出发。
这时候谢燃吩咐的轿子刚好也到了,母女两人赶紧出发。
“娘亲,我们这么着急,去哪儿啊?”胡怡肉乎乎的白皙小手,好奇地摸着里面的轿子,心里满是好奇。
“阿怡,你忘了你小时候的沈姨了?她可是最疼惜你了。”
阿怡用手撑着下巴,略微思考了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
“没事,可能那时候你还小,记不得了。”胡陶安慰了几句,心里记挂着沈清,担心她的身子。
“那这沈姨生病了吗?”胡怡的脑袋现在已经能够听懂许多大人们的话了。
“嗯嗯,所以待会到了,你要多哄哄她,她才能快点好起来,以后你们就可以一起玩了。”
“这样那就太好啦!”胡怡立刻开心地鼓掌。
在母女两的谈话中,终于轿子到了王府前。
胡陶本以为要下轿子了,没想到谢燃一个抬手,轿子就径直进了大门。
等了片刻后,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第64章
轿子在院子前停了下来。
胡陶下了轿子,圆眸打量着院子,院子修的高大阔气,一瞧便是男子的住所,没有半点女子的气息。
谢燃跟在后面也到了,脸上的忧郁依旧没有消散。
胡陶牵着有些胆怯害怕的胡怡,慢慢推开门进去了。
外室没有人,东西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没有熏香,干净整齐,静悄悄的。
到了内室,胡陶终于瞧见了人。
那人身着素白色衣袍躺在床上,漆黑如墨的青丝似乎披散在床榻上,脸上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露出被子处的一小节手腕,纤细地令人心惊。
似乎感受到有陌生人进来,沈清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来人。
但是她没能瞧清楚,又继续睁大眼眸,终于瞧清楚了。
胡陶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明艳动人,带着股爽朗的灵动劲。瞧见她旁边还有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孩。
正用那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她,那眼里的好奇都要溢出来了。
“阿陶?”沈清的声音里难得带了点起伏的情绪。
“是我!”胡陶牵着胡怡立马走向前。
“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胡陶的声音满是难过,瞧着那以为恬静温柔的女子,如今死气沉沉躺在床上,她难受极了。
沈清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用手在胡怡的脸上轻轻摸了下,“这是阿怡?都长这么大了?”
“小孩子嘛,一天一个样的。”见沈清不想多说,胡陶也不逼她。
“还不叫沈姨,以前沈姨在这里时,可疼爱你了。”胡陶对着胡怡轻声说道。
“沈姨好。”胡怡甜糯糯地喊着。
“你也好呀。”沈清轻轻揉了揉她圆滚滚地脑袋。
两人悄悄说了几句话后,就瞧见胡怡那小眼睛眯着,极为开心的模样。
胡陶看见了红漆木床柜上的药盏,还冒着淡淡的热烟,“快将药喝了,不然待凉了只会更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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