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翻篇了,崔陌舟暗暗一松气,起身时还扶了她一把。
外头兵器相接的厮杀声越来越近,喧哗嘈杂,由不得他们在此耗下去了。
崔陌舟问她:“还能走动吗?”
因失血过多,姜岁玉开始觉得头晕目眩,脑子一团乱,原本红润的唇也失了血色,她也不愿意麻烦别人,刚想点头表示自己能走,却不料崔陌舟在她面前半蹲下来,叫她顿时有些茫然。
“上来。”他催促道。
明白他要做什么,姜岁玉也不扭捏,趴到他的背上,双手环住他脖子。他的背宽厚结实,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他身上的气息也很好闻,是一种清冽的梅花与松香混合的冷香,味道淡淡的,并不熏人。
按照前世的轨迹,崔陌舟记得方庆山为人狡猾机敏,似乎是早就料到这个姓韩的门生必将犯下大过,可能会被女皇查处。
为防止被牵连过甚,方庆山干脆自断一臂,进宫主动向女皇揭发韩望峰所做的诸多错事,卖惨哭诉了一番。女皇虽碍于方庆山三朝元老的身份,只罚俸一年小惩大诫,却还是暗中慢慢收回他手中的兵权。
因着早就知晓祁州刺史韩望峰的不臣之心,上京派来军队支援姜岁玉和王肃闵。王肃闵得知姜岁玉被抓后,心急如焚,带领从上京来的卫队,控制住了祁州的五城兵马司,继而稳住了局面,将正欲逃离的罗宁德等逆贼活抓,却独独没有抓到主谋韩望峰。
祁州城某处私宅内,狼狈仓皇的韩望峰跪在银面具人脚边,卑微道:“求您救救我,被他们抓到,我定是不能活了!”
“好啊。”
韩望峰眼睛霎时迸射出光,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掐断了脖子。
一条白绫垂落,韩望峰被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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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韩望峰时,他已经自缢于他的一处私宅。”王肃闵将清理叛军的事情一一回禀。
姜岁玉认真听完,忽而想到先前吩咐他的事情,问他:“账本拿到了吗?”
王肃闵把账本双手呈上给她,眼里满是敬佩,好奇地问:“县主是如何知道账本就放在书房长桌脚底的石砖里的?”
韩望峰如此重视书房的守卫,而且特意在桌上做过记号,说明书房里一定有要紧的东西,而且还跟桌子有密切联系。桌子她仔仔细细地踅摸过了,并未有任何特殊的发现。所以,很有可能桌下的地砖有问题。
至于她知道的过程,咳咳,她卖了个关子,“子曰:不可说。”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现积分39,幸运值50】
【请您再接再厉,为成为男二权臣的垫脚石不懈奋斗】
姜岁玉:……
回上京的路上,崔陌舟突然不告而辞,实则先行回了上京。
女皇把祁州的害群之马清理了个干净,新上任的刺史便是她阵营的人。朝廷里反对女皇的声音更弱了。
而姜岁玉借着养伤的名头,告了假,不去镇宁司上衙,偷懒躲清闲,颇有闲情逸致在家里喂鱼。
随意地往水里撒了把鱼食儿,姜岁玉似是漫不经心道:“我不在府中这些时日,崔郎君如何?”
姜砚误以为她在关心自己的情郎,添油加醋道:“听闻县主您不在的日子,崔郎君相思成疾,重病卧床多日。真是一位痴心人啊。”
敢情她姜岁玉成了抛弃娇夫出去浪的薄情娘子?崔陌舟相思成疾,她可不信。依她看,他每天在琢磨怎么让她死才对。
电光火石之间,姜岁玉脑海里闪过一个荒诞的猜测,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联系起来。
姜岁玉幽幽一瞥姜砚,姜砚立马低下头,不敢再乱说话。
“你亲眼看见崔陌舟就待在府里不曾出去?”姜岁玉追问道。
“是,不会有假。”姜砚语气肯定。
可旁人不知道的是,是孔淇易容,代崔陌舟在床上躺着养了好几天的病。
“既是崔郎君病了许久,我焉能不去看看?”姜岁玉顿了顿,忽地狡黠一笑,“对了,叫医工在崔郎君的汤药里多加一些清热败火的黄连,我亲自给他送去。”
身后的姜砚闻言欣慰地笑了。
县主终于会疼人了,只不过疼人的方式有点特别。崔郎君果然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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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崔陌舟: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第19章
日光和煦,天气凉爽,清风院里的茶花沐浴着阳光,迎风舒展,热烈而招摇。
出来晒太阳的崔陌舟脸色略显苍白,见姜岁玉过来,他毫不意外。
“见过县主。”
他正要行礼,姜岁玉抬手一扶,“不必多礼。我听闻你近些日子病了,特地过来瞧瞧你。”
崔陌舟道:“不过是些小毛病了,一入秋就犯。”
话未说完,他一手握拳放到嘴边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起伏着,显然十分难受的模样。别人传他病重,似不作假。
姜砚护主心切,拉姜岁玉往后一退,直言不讳:“县主当心被他染病了。”
喘气的崔陌舟面颊微红,抱歉说:“是在下失礼了。”
姜岁玉态度随和,明显对他方才的失礼之举并不在意,“无妨,我怎会因这等小事而责怪你呢,让下人给你熬了药,快趁热喝吧。”
说罢叫人把热腾腾的汤药端上来放到他的手边。崔陌舟看着眼前这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犹豫了片刻,而后仰头一饮而尽,黄连的苦味儿立马充满口腔,不禁长眉紧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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