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蜜站在台下第一排的地方冲她招手,“姐,快过来!”
说话间,裴蜜已经率先坐下,“这个角度也太爽了吧。”
绝了,不仅是第一排,还是第一排正中间,最VVVVVIP的位置。
宣迪双腿好像被定在了原地,满脑子都在想裴绎一个小司机怎么能这么奢侈?!
恍惚间,身后的人催促道,“快走啊,都堵着了。”
都到这份上了,宣迪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位置上。
裴蜜拍拍身边的座位,“我坐中间,你跟我哥坐我两边好吗?”
宣迪这会儿已经无暇去管坐在哪的问题。
眼前她的当务之急是解决随时在林昔面前社死的事。
宣迪茫然在裴蜜身边坐下,顿了顿,忽然想起包里有口罩,马上拿出来带上。
裴蜜:“?干嘛呀姐。”
宣迪:“我在想我刚刚头晕可能是感冒了,这里这么多人,还是带个口罩,免得传给别人了。”
裴蜜哎了声,转身跟裴绎说:“宣迪姐姐也太会为别人着想了吧。”
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裴绎稍稍侧眸看了眼宣迪。
她低着头戴着口罩,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睫毛很长。
其实从上次特地坐到副驾驶,不让自己像个司机那个小细节开始,裴绎就看出,宣迪的确很有礼貌。
虽然人小小的一只,但一点都不像那种没有分寸的年轻女孩。
正看着,裴蜜忽然拿出手机对着舞台拍,视线被挡住,裴绎悄无声息地转身,也看向台上。
而此刻,宣迪的心是麻的。
目前这情况,她再说要走会显得自己像个反复无常的神经病。但待会林昔上台,但凡视力正常,必然会看到台下的她。
现在宣迪唯一希望的,就是那口罩能给自己挡挡,至少别被林昔发现。
趁裴蜜在拍照,宣迪往后看了一眼。
整个体育中心都被坐满了,密密麻麻全是人。
这王八蛋的顶流还真不是虚名。
其实宣迪和林昔没什么大仇大很,只不过最初宣锦玉嫁进林家的时候,林昔很是抗拒,对她的态度也不太好,宣迪当然护着妈妈,便明里暗里地也跟他不对付。
那会儿宣迪转入林昔所在的住宿制学校读高二,林昔读高三,吊儿郎当的,浑身少爷派头,每周被林默尧要求跟妹妹一起回家时,他总是不耐烦地靠在大门口,“快点行不行,拖油瓶。”
虽然这些年林昔进入娱乐圈,不知是成长了还是圆滑了,见面会叫宣锦玉一声阿姨,但被叫了几年的拖油瓶,宣迪实在是演不出什么真感情。
宣迪摸出手机默默查了下今晚演唱会的票价。
好家伙,屁股下这点地方价值2980。
而且网上说票发售当天三秒被抢空,现在的内场位置最高已经被黄牛炒到了上万。
宣迪挠破脑袋也想不到小司机的妹妹会带自己坐在了这么金贵的位置上。
她轻轻推了推裴蜜,“这几张票加起来是不是要好多钱。”
裴蜜正在拍照,手一顿,回头笑道,“不用钱,后援会在老粉里抽奖送,我运气好中了四张前排!”
宣迪:“……”
祖坟的青烟得冒到发光才有这欧气吧。
宣迪转回头,无奈叹了口气。气息刚浅浅沉进丹田,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又不动声色地转过去。
看似在看左舞台,实际是在用余光瞟裴绎。
裴绎低着头,好像在看手里的门票。
他就那么安静地靠在椅背上,仿佛自动屏蔽了周围喧嚣的嘈杂声,神情平淡,看得出对演唱会本身毫无兴趣,也是被裴蜜拉过来凑数营业的。
这个角度偷窥了会,宣迪脑海里忽然冒出另外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宣迪都快忘了他的样子。
只记得,十六岁的她也曾躲在暗处,这样偷偷看着一个人,不动声色,却充满欢喜。
但后来一切都停在那个声声蝉鸣的夏天。
成了遥远的,也不愿去记起的过去。
“宣迪姐?”裴蜜的声音忽然打断宣迪。
宣迪回神,看着她,“怎么了?”
“要开始了。”
宣迪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场内的灯光都熄灭了,只剩无数闪烁的灯牌和荧光棒在挥舞。
很快,音箱里响起节奏感强烈的音乐,两侧LED屏幕亮起字幕,舞台中央也逐渐投射出成片的炫目灯光。
伴舞率先列队开始了表演,随着前奏的推进,在某个高潮点,林昔从升降台突然出现,跳到了舞台上。
“啊——啊!!!!!!林昔!!”身边的裴蜜疯狂叫了出来。
身后上万粉丝的尖叫都像海浪般,一波一波地冲击着宣迪的耳朵。
她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再看裴绎。
和自己一样,面无表情,甚至都没看台上。
可能今晚全场只有他们两人是被迫坐在这。
不知怎的,宣迪竟生出一种高朋满座之下唯独彼此心意相通的宿命感。
收回视线,宣迪努力让自己往台上看了一眼。
林昔穿着很潮的演出服,胸前挂着好几层金属链子,正跳着劲爆性感的舞蹈——一个女伴舞穿着红裙,与他几乎是贴面站在一起,顶着跨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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