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觉得从这钻出去丢人,可外头的小丫头还不走。
可夏犹清不仅没走,还也发现了这个洞,便爬到洞口来,一眼便看到了沈徵。
沈徵吓了一跳,夏犹清却没怕他,瞪着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看他:“哥哥,你在躲猫猫,我也玩?”
沈徵有些不高兴:“什么躲猫猫,我躲狗狗。”
夏犹清小手一把揪住他:“抓住了,狗勾!”
给沈徵气得龇牙,夏犹清却抓住他笑嘻嘻:“哥哥,你好看。”
沈徵被夸得一愣,撅起嘴来道:“我也觉得我好看。”
夏犹清从身上绑的小包里翻出一块桂花糕来,捏得掉渣塞在他手里:“哥哥你吃。”
可沈徵接过来却掉眼泪了,他一吃这个又想起了他娘。
夏犹清看他哭了赶忙把桂花糕都翻了出来塞在他手里:“哥哥,你别哭,我还有。”
沈徵久违听见人这样关心自己更忍不住哭,夏犹清急得便把自己身上绑的风筝扯下来,扯的衣裳都松了,把风筝递给他道:“哥哥,你别哭,这个最好玩,送给你了。”
沈徵含着眼泪接过来,那边奶娘瞧见夏犹清衣裳松了赶忙过来,沈徵又往里躲,奶娘便没瞧见他,把夏犹清抱走了。
没过几天,沈徵又听见奶娘和人聊天说道:“夏家那小丫头也不知养不养得大,上回来在外头吹个风回去就病了,长得倒是少见的乖,若是没了家里人不知多心疼。”
另一人道:“可不是,若这回好了成年之前是不能让出门了,女儿家娇养着也不怕,年纪到了直接从这个门送到那个门。”
他们那些话沈徵也听不大懂,只听见她们说上回给他风筝的小胖妞生病了。
他把那风筝挂在床头,一直细心留意,还好过了一阵子听说她好了。
可之后她很多年也没有来过,而他也长大了,过年也不再掉眼泪,欢欢喜喜给家里人拜年。
直到十几岁又是过年,他在树上打盹儿,才又见了个小姑娘,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那个小胖妞。
可小姑娘已经不像小时候圆墩墩了,像春天花枝上刚打苞的嫩芽,可还像小时候一样笨。
结果他更蠢,被揍了一顿不说,还被他祖父警告:“人家姑娘娇贵着呢,你日后不许碰人家,看到都要绕路,听到没!”
他扬着脑袋应了却也没上心,之后他自己越长越高,偶尔能在哪里看见她,可连话也没说过了。
直到他十七岁那年,夏家和沈家的亲事黄了,他听见祖父和叔伯们说:“咱们家和沈家的亲事不能断,这事是我们理亏,你们不许嫌夏家是商户,让沈科和夏家的小女儿成亲。”
三叔好像不大乐意,道:“爹,沈科可是要读书的,将来金榜题名也未可知,你让他娶个商户女不是断送了他的前程吗?我看沈徵念书不上学,还是让他娶。”
沈祖父却道:“这怎能行,沈徵毕竟是抱养的,我平日里把他当亲孙管教,可人家夏家怎么想?我提沈科人家夏家是应了的,哪里能再变卦?”
沈徵听到这就走了,把风筝从床头取了下来离开了家,跟着商船跑到了南海去,离岸前把风筝放起来线剪断了,看着风筝飞走了。
可出去没多久,听见同乡人说他二婶和祖父吵架把祖父给气病了,他便赶忙又回去,谁知道一下船便被人按着成亲。
她嫁给了别人,这个是谁,反正肯定不是她。沈徵激烈反抗换来一顿打后还是被压着拜了堂,他只好暂且妥协打算连夜逃走,可一进屋发现新娘是她,自己在他床上睡得正香。
他吓得眼都有些花了,脑袋一热又跑出来了,不知怎么就睡在外头了,第二天醒过来还觉得云里雾里,被祖父扯进屋的时候臊得整个人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可身上挨着打,心里却还是想,真不敢相信,天上还真能掉饼啊……
可她总是这么乖,对谁都很好,他觉得她也不喜欢自己,就是听话而已,这么想着有时候赌气,可一见着她又走不动。
后来想通了,反正她都嫁给他了,这辈子也不可能是别人的了。
不知不觉她都到了他们家一年多,两个人也熟悉了起来,过完年又到了踏青的时节,一想起那个风筝沈徵还有些懊恼,但也知道其实她是不记得的,那时候她才那么一大点儿。
沈徵正胡思乱想换好了衣裳,便听见有人在门外叫:“沈徵,可以走了吗?”
他刚要出去,便听见他娘嗔道:“阿窈,又忘了,叫夫君。”
他一出来便看见她脸蛋红红的低着头叫了声:“夫君。”
沈徵心里乐死了,拿起一个大风筝道:“好了,走吧,娘你去不去?”
沈母道:“我和你三婶还有阿窈她娘先去上香,你们先去。”
沈徵点点头拉着夏犹清的袖子走了。
一行人到了山脚下,沈科去和人念诗,大嫂带着她妹子看着侍人布置茶点酒水,沈徵便把夏犹清拐到另一边山坡上,去和人又拿了许多风筝来,一一放起来拴在树上。
夏犹清坐在树下看得高兴,沈徵忽然过来树下踢了一脚,树上的花便落了她一头。
夏犹清横了他一眼,沈徵却笑嘻嘻也坐了过去,拿了一个比巴掌大些的小风筝,这风筝太小了有些可笑,沈徵还真的把它也放起来了,线缠在了她脚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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